成万岁没想到县令这么给面子,双手抱拳致谢后才坐了下来。
待成万岁坐下后,丁县令道:“萧文,一众原告说的可否属实?”
萧文装作不认识成万岁的样子,面对县令的询问,他躬身回答:“回禀老爷,不属实,老爷能允许我讲述当日之事吗?”
“混账东西,敢做不敢当!休要花言巧语蒙骗县太爷,县太爷请为我等做主!”几个秀才不干了,在一旁嚷嚷起来。
“住嘴!这里是官府大堂,不是尔等放肆之地!县尊未曾询问尔等,尔等竟插嘴抢言,难道不晓得堂审规矩吗?”成万岁怒喝一声,毕竟是杀过人的校尉,这一爆喝,吓得嚷嚷的秀才瞬间住嘴。
县令尴尬,被一个武官当着面教训了治下文人,掌一地教化的县令能不尴尬吗?尤其是看到萧文规规矩矩的样子,这对比太明显了。
再加上本就不满这群秀才胡闹告状,因此他斥责了一声:“不成体统!”
被县令斥责,秀才们顿觉不好,再也不敢瞎嚷嚷了——折冲府校尉的出现,让他们意识到这顿官司有点麻烦了。而县令的呵斥,也让他们意识到,这官司比想象中的要难打!
一旁的萧文心中暗笑,这群酸秀才真是想当然了,套句名言——实在是太单纯了!
真以为你们胜券在握?
萧文嗤笑,老子挖了这么久的坑,不把你们埋了这坑岂不是白挖了?
“禀老爷,请允许我转述当日经过。”萧文再次请求。
“允许。”萧文这态度让县令舒心,说个话都要先申请许可,这种配合的态度,就是让人舒心——对比下秀才们的无理,县令只有一个想法:
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当日我接到宴请,便前往第二楼赴宴……”萧文缓缓诉说起来,这可是他琢磨了数日的话,说起来自然流畅,再加上本是实情,哪需要编造。
唯一需要修饰的就是要将自己说成一个热血冲动的年轻人,因为看不惯一群酸秀才大言不惭、抨击府兵、抨击国朝的行为才发怒的。
“他们当时各自抱着一个酒姬上下其手,行为不堪入目,银声笑语中如此抨击府兵、国朝,我才一时恼火,才喝骂了他们。”萧文自然要打感情牌的,将自己的行为包装起来——一经粉饰,自己马上就成为一个热血、冲动的热血少年。
他继续道:
“我曾被飞熊军征召参加了月前的那场大战,亲眼目睹了我朝府兵悍不畏死的对战匈族骑兵,亲眼目睹了我朝将士在都护府左将军的带领下英勇作战,”
萧文哽咽道:“月前一战,国朝大军死战,战没无数,我爹就是阵亡其中。”
强调战没的萧镇军,这感情牌一打出来,围观的人就将心里的天平偏向了萧文。即便是县令,听到萧文这么说,也不由心生恻隐。
虽然文官打压武官是惯例,是天生职业的克制,但同情却是人类的天性——父亡沙场子承业,亲眼目睹后终究会觉得可怜,就像君子远庖厨一样。
萧文顿了顿,酝酿了下情绪,才继续道:“万幸有左将军英明指挥,三军将士奋勇杀敌,才取得了斩首九千的战绩,这样轰轰烈烈的大胜,在他们眼中竟然被说的一文不值,一个个叫嚣着若是自己统兵能留下大半匈族,甚至诋毁各军将士,言道他们无能,才让匈族大部扯走。”
“我一时愤怒,才站起来反驳他们。”
萧文故意低头,嗫诺道:“我承认,因为愤慨所以辱骂了他们,但是……”
“请老爷明鉴,当时就我一人,又怎么可能朝他们动手。”
“胡说八道!”秀才们急了,萧文打出的感情牌让他们意识到情况要遭,这时候只能胡搅蛮缠起来,有秀才指着自己的脸,脱口而出说自己脸上被萧文轰了一拳。
这名秀才说完,其余秀才就意识到要遭,果然,县令再拍惊堂木,喝道:
“大胆!”
顿时鸦雀无声。
县令黑着脸道:“尔等告状之时,不是说云骑尉险些对你们动手吗?可为何现在又说云骑尉已经打了尔等?”
猪队友!
秀才们纷纷怒视刚才说话的秀才,一个个都感觉要遭——这下完蛋了。
围观人群也爆发出了轰笑,前言不搭后语,这摆明就是污蔑,更何况流传的香艳版本中,这些秀才可只是被萧文怼的哑口无声。
刚才出口污蔑的秀才急了,被同伴怒视,被县令冷视,他情急之下道:“禀县尊,学生被打后觉得有辱圣人门风,是故不敢吭气,生怕被人耻笑,请县尊明鉴。”
这也行?
萧文看着说话的秀才睁眼说瞎话,不由为这厚脸皮目瞪口呆。
“是这么回事吗?”县令怀疑道。
秀才们如抓到救命稻草,纷纷应声,为同伴作证——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们骑虎南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死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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