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极平静,跟洛轻语印象中叶铭的眼神差不多,然而不知为何,洛轻语却觉得浑身一冷,如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送你回去。”潘上人道。
“谢谢你。”洛轻语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想起刚才的事情,心里气愤不已。
之前传叶渺与孟悠然以及乔方子的事情,叶渺没有半点反应,也没让叶铭叶海乔方子来找她麻烦。
现在薛子瑶一回来,先是当众质问她让她出丑,现在叶铭三人来找她给她难堪,分明就是薛子瑶告的状。
这个薛子瑶,真是讨厌!
洛轻语在心里咬牙切齿,突然又想到叶铭临走说的那句:做了亏心事,小心半夜鬼敲门。
她又没做亏心事,她不怕!
回到学舍后,洛轻语让丫鬟早早关了门窗,晚上还在她屋里支了个榻。
——
晚上乔方子从密道去了山长那里。
山长一如继往的,在油灯下认真地擦那些永远也擦不完的宝贝银子,
“山长老头啊~这几天,可有出去啊~”
“不是废话吗?老夫又不是神仙,不用吃喝拉撒。”山长头也不抬地道。
乔方子在心中啧啧两声,心想:瞧,这就是你们人人爱戴的山长大人,说起糙话来,跟个乡野老头似的。
“山长老头,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几天你是不是去过青州城?”乔方子问。
“没去!”山长直接否认,“老夫闭关中。”
“是吗?”乔方子道:“可我前两天在青州城,好像看到你了。”
山长面不改色心不跳,“看错了。”
乔方子仔细盯着山长的脸瞧,可山长年纪大道行深,除了一脸高深莫测,乔方子什么也看不出来。
“山长老头啊,要是被我发现你撒谎,我就直接写信告诉祖父。”
乔老太爷邀请了很多次,约山长见面叙旧,都被山长以要闭关为由拒绝了。
乔家两宝,乔方子嘴碎,能碎碎念到你原地爆炸;乔老太爷难缠,要是被缠上,那可不得了!
山长终于放下手中的银子,毫无形象地翻个白眼,“两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说的?找老夫的人那么多,要是老夫个个都见,一天得接多少客?不见!老夫要闭关!”
乔方子呵了一声,自恋到避世的,山长绝对是第一人!
他转了话题,“你不是说收徒弟的吗?徒弟呢?”
乔方子想起这事,心里还有些酸,一心想瞧瞧山长拒绝他而选择那人的人是谁,是不是真比他优秀那么多。
“没找着。”
乔方子:...“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几百年难遇的天才呢?”
“没找着。”
乔方子气笑:...“敢情你坑自己学院的学生坑得那么过瘾,居然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
“老夫可没坑,老夫才拿了二十两银子的辛苦费。”山长理直气壮道,“是你们不中用。”
“这可都是你的学生们!我们不中用,你脸上很有光?”
“是学生,又不是徒弟!”山长不以为然,“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你们愚笨是天生的,是爹娘给的,跟老夫可没半点关系。”
“行行行,你是这里的老大,你说了算!”乔方子站起来挥挥手,“我走了!徒弟找到了告诉我一声!”
——
昨天薛子瑶当面那么一对质,关于叶渺被李震宗抓走的谣言立马平息下来,到了今天早上,几乎无人提及。
对此叶梨颇为遗憾。
晨练的时候,看到眼敛黑青的洛轻语,不由问道:“洛轻语,你脸怎么啦?没睡好吗?”
何止没睡好,因为叶铭那句话,她几乎一夜没睡!
洛轻语刀子似的眼神,直往叶渺与薛子瑶那里飞。
昨晚叶铭几个去堵洛轻语的事情,薛子瑶也听说了,略微在心里将叶铭的负分减了两分下来。
“活该!”她冲着叶渺挤眉弄眼。
叶渺微微一笑,“中午想吃什么?我让桃花准备。”
薛子瑶双眼一亮,啪啦啪啦地说起来。
叶梨听到忍不住往这边瞧过来,“三姐姐,薛子瑶中午也在那你那里用膳吗?”
叶铭叶海乔方子三人在那里用膳叶梨知道,叶铭叶海是亲哥哥,没啥好说的,乔方子厚脸皮,他非要去别人也不好拒绝。
可现在连薛子瑶都去了,却没叫她去,叶梨心里很不是滋味。
叶渺解释道:“薛子瑶跟我们一样微辣又好肉食,你吃得清淡且素,怕你吃不惯,所以才没叫你。”
叶梨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三姐姐对我好。”
薛子瑶翻个白眼:这么虚伪的笑,当别人眼瞎吗?
——
“丫头,来了?”梅游医看到叶渺,笑得见牙不见眼。
站在一旁的胡信跟着打招呼,“寻欢姐。”
叶渺摸摸胡信的头,问梅游医:“梅爷爷可是有什么开心事?”
梅游医,即山长大人,梅山长。
梅山长是世外高人,沉迷闭关难以自拔,能见他一面者即少。
梅游医是江湖郎中,每天大街小巷穿梭,欣赏大姑娘小娘子。
叶渺知道山长姓梅,可从没将此梅与彼梅联想到一起。
梅山长笑眯眯道:“今晚我教你四诊法。”
他要收关门弟子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可他在胡信这里转悠了一个月,也没见着那个给阵法胡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