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开翼神神叨叨一番话,其实不无道理。
李名禄能从一个片区警长,一跃成为市局副局长,可见背后真有一棵大树。
管文标开玩笑道:“那您赶紧巴结李副局长,也弄个警长干干嘛。听说警长可是个肥差啊。”
胡开翼叹口气:“唉,哪能轮到我呢。人家胃口大着呢,我这点薪水不够他塞牙缝的。”
管文标打趣道:“去贷款啊。贷款当官,当官还贷。”
胡开翼狡黠地笑笑:“嘿嘿,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我干不来。不过还真有人这样干呢。”
电话铃响了,胡开翼赶紧接了电话,毕恭毕敬说了几句话,放下电话,说道:“李副局长说会开完了,有时间接见你们仨兄弟了。”
管文标起身告辞,胡开翼却意犹未尽说:“兄弟,以后没事就过来吹牛侃大山。我白天上班都在,在这门岗房上班,能活活把人憋出病来。”
管文标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胡开翼说:“认识你很高兴。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爽快人打交道。这打火机您拿着用,这可是正宗的法国货。”
胡开翼满面红光,双手接过,睁大了眼睛拿在手上把玩:“这可是稀罕货啊,谢谢,谢谢。”
管文标淡淡一笑:“谢什么,以后就是朋友了。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还有事求你呢。”
李名禄热情洋溢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了管家兄弟。
虽然从警长升为副局长,但李名禄并没有官升脾气涨,对管家兄弟一点没有摆官架子。
“李局长,这些年,您帮了管家不少忙,我们对此非常感激。”管文标用恭敬的语气说:“这次又为家父的事操心不少,我们全家都会铭记在心的。”
“管公子客气了,老爷子在世的时候,对我这个小兄弟还是很关照的。你家老爷子的事,主要是高老板运作得好啊。我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不值一提。”李名禄叹口气,面露悲色道:“只是慢了半拍,没能救下管老爷子,实在令人遗憾。可恨那个黑胖子钱大宝,老子真想把他千刀万剐喽!”
管文标问道:“李局长,我不明白,家父和凶手钱大宝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侵害我父亲?”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原因,钱大宝嘛,就是一个街头地痞混混,三年前盗窃物资,和看守发生厮打,差点把看守打死,入狱判了十三年。”李名禄说道:“这孙子是个狱头,不过敬畏管老爷的盛名,他也不敢把管老爷怎么样。谁知道那天这孙子犯什么神经,非要和管老爷玩什么‘胯下之礼’的游戏,结果一屁股坐在管老爷的身上,把老爷子给压死了。”
“‘胯下之礼’是什么意思?”
“嗨,就是钱大宝自己胡诌的游戏,一个人蹲着,另一个人从蹲着的人头上跨过去,都是闲得没事干,自己找乐子。”
管文标疑惑道:“李局长认为钱大宝是故意伤人,还是无意伤人?”
李名禄迅速瞟一眼管文标,看见对方目光炯炯盯着他,心中有些不安,说道:“呃,目前还没有证据认定是故意杀人,从同室犯人的口供看,就是两人玩游戏导致的伤害事故。”
管文龙急冲冲插话:“李长官,你们打算怎么处置钱大宝?杀人总得偿命吧?”
“不是我们怎么处置,给钱大宝加刑,那是法院的事情。”
管文龙脸一沉,怒道:“局长大人,我爹那样的绅士,怎么可能和钱大宝一个地痞嬉戏玩耍?钱大宝杀了人,难道不该偿命?”
李名禄瞥一眼管文龙,不再理会他,扭头继续对管文标说:“呃,钱大宝已经是个身负徒刑的犯人。同室犯人一致作证,都说两人是在玩‘胯下大礼’的游戏。然后误伤了管老爷子,是失手伤人致死。法律也不好判成死刑啊。”
管文龙再次怒怼:“局长大人就相信钱大宝那个黑胖子的话?他杀了我爹就得偿命!”
“文龙,你这么大脾气,好像我没有帮管家说话似的。我和你们管家的交情,你又不是不清楚。这案子虽然不是我办的,可案情就是属于过失伤人,最多就是加几年刑而已。卷宗记载的一清二楚,不信你们可以自己看看。”李名禄脸上有点挂不住的样子,语气也变得凉兮兮:“我也想弄死钱大宝,给管老爷报仇,可法律有法律的规定。再说政府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免得南京方面追究责任,影响到大人物的仕途。我这边还在替你们争取更多的抚恤金呢,你反到觉得我偏向那个黑胖子了。真是的,一个犯人,我偏向他做什么?”
李名禄连珠炮般说了一大通,语速渐快,情绪很是激动。
管发茂连忙劝解几句,李名禄方才平静下来。
管文龙还想辩解,管文标瞪他一眼,说道:“文龙,我们应该相信李局长,他是管家多年的老朋友了。”
管文龙回瞪管文标一眼,“哼”了一声,垂头不再说话。
管文标唯恐官府杀了钱大宝,倘若钱大宝一命呜呼,父亲管孝俭的死因或将永远成谜,这个活口至关重要。
“李局长息怒。我弟弟年轻气盛,局长宽宏大量别计较。我们管家一向都是良民,一定会配合官府做好善后工作。我们不会让官府为难的。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看看案子卷宗。”
管文标知道,要搞清楚父亲的真实死因,最关键的是先稳住所有嫌疑人,只有在他们松懈的时候,才能了解到事实真相。
李名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