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唯有这点起伏,让女孩看起来还像一个活着的人。
段西深怔怔的,低眸看着顾未眠。
其实看不太清她的脸。
在呼吸器,和各种管子的作用下,女孩的脸变得有些扭曲。
更狰狞的,还是她脸上的那道疤痕。
还没有完全结痂,因为脸部的肌肉张力,整个伤口像是某个恶魔的嘴巴,张开了狰狞的笑脸。
是他亲手划下的。
当时他怎么说的?
他想让顾未眠看清楚,顾其方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他想让顾未眠知道,她的父亲一点都不爱她。
他想让顾未眠明白,她可悲到,被自己亲生父母所厌弃。
段西深的胸口像是扎入了一把刀,在他的胸腔里不断地转动着,所有的内脏,心肝脾费,都被搅和成了一片片的碎屑。
“脸上的伤……为什么不包扎一下?”
宁瞿若进到病房以后,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一般,只能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病床上的那个女孩。
她躺在病床上,偏偏就那么躺着也不见有多安详。
那样被插满了管子,口腔都被硬生生的掰开。
原本干裂的唇瓣上,全都是血痂。
即便成了植物人,却也没有停止受罪。
只是不知道,在睡梦中的她,会不会痛苦。
听到段西深的问话,他抬眸,脸上绽出一抹冷笑,
“难道不是因为伤口太多了,医生忙着抢救和处理其他更严重的伤口,没有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伤口上了吧。”
段西深怔了怔,
“伤口……太多?”
宁瞿若快要被眼前这个男人给逼疯了,
“后腰的伤口,腹部的伤口,不都是你弄的吗?!你又在这里装什么装!”
段西深怔怔,他的手指微微颤抖,轻轻掀起顾未眠的病号服。
白色的绷带映入男人的眼帘。
他弄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
段西深整个人思维仿佛停滞了。
一旁的保镖轻咳了一声,
“后腰的伤口,应该是在酒店的时候,顾小姐撞到了什么东西。”
“门把!”宁瞿若看着面前这对主仆一问一答,仿佛段西深真的毫不知情的样子,气得脸都发白,“你亲自压着她撞上去的,你到底装什么装!”
段西深的眼睫微微颤了颤。
有些想起来了。
是他掐住顾未眠的时候。
原来那个时候,她后腰撞到了门把上。
段西深当时根本没注意到。
“腹部的呢?”男人听到自己问。
保镖盯着宁瞿若仿佛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低声回道,
“当时在船上,您压着顾小姐下水,她的腹部顶在船沿上,那个位置不太平整,她就受伤了……”
保镖觉得压力忽然变得很大。
段西深的脸色实在不太好看。
“为什么不说?”
保镖的嘴唇动了动。
段西深对顾未眠的态度……
作为保镖的他们,凭经验判断顾未眠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以后,也就没有提醒。
毕竟,让段西深泄愤出气比较重要。
反正……最后也是要死的。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而段西深,应该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