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绣眼中不服的神色,张济长吁一口气说道,“但徐荣此人出生辽东,更兼是平民出身,骤然立此大功,遭到太师麾下众将眼红,众人群起而攻之,太师为了平衡军中纷争,只得将徐荣弃之不用,若是当年太师重用徐荣,当年也不至于被迫迁都长安。”
张济目光闪烁,缓缓看向张绣,“绣儿,你的才能,比之你贾家叔父如何?”
张绣缓缓说道,“若是两军争锋,孩儿自信无疑,可若是论起阴谋诡计,贾家叔父百倍胜于孩儿。”
张济叹了一口气说道,“吕奉先纵然勇武无双,还不是一败再败,先败于你贾家叔父的谋划,后败于襄阳侯,就是阴谋诡计夺了兖州,还不是败于曹孟德之手?为父知晓你武艺高强,可你自己都知道,你连吕奉先都都不过,如何同那些人争斗呢?”
张济毫不犹豫的说道,“你贾家叔父,与为父相交莫逆,为父最为看中的,不是你贾家叔父的阴谋诡计,而是你贾家叔父的活命之术,当年旧事不提,你知晓我等反攻长安是你贾家叔父提出来的,可你怕是没看出来,你贾家叔父只是为了活命。”
“只可恨李傕那狗贼没有容人之量!”张济咬了咬牙说道,“若是当年李傕有容人之量,你我父子能将你贾家叔父招徕过来,你想要独霸一方,或许还有些许可能,只可恨当年大军尚未攻下长安,李傕就忌惮你贾家叔父能力,心中对其起了杀心,你贾家叔父这才远遁。”
看着张绣神色复杂变幻,张济毫不犹豫的开口,是准备完全打破自家这侄儿的心结了,“如今你贾家叔父既然投靠在了襄阳侯麾下,那就说明,襄阳侯治下,是能让我等安身立命之所。”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张济面色冷峻的说道,“你贾家叔父当年教我远遁弘农,未必没有保全你我父子之心,你看看李傕三人,如今樊稠死的莫名其妙,李傕、郭汜二人斗得不可开交,当年太师都没有能力统和天下,关东一盘散沙,朝廷有心无力,这两个马贼头子还想效仿太师,不过是东施效颦,自寻死路而已。”
张绣开口说道,“叔父,不是说右将军樊稠是死在羌人手中的么?”
“你信?”张济斜了张绣一眼,“樊稠虽然没有多聪明,可武力在我西凉也排的上号,你也是我西凉男儿,羌人有多大能耐你也清楚,你觉得樊稠会这么轻易死在羌胡手中?”
张绣叹了一口气,心中还是有几分郁结,“只是如此投在襄阳侯麾下,侄儿心中还是不甘。”
张济眯着眼睛说道,“绣儿,你我父子,虽然是豪族出生,可也没那么大能力,识得几个字,让我等写个书信还没有几分问题,可别的方面就差多了,同是西凉出身,你看看段煨那家伙在华阴就能够让百姓休养生息,百姓毫无怨言?你我父子在弘农如此一番折腾,百姓还不是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你在绿林也行走了几年,也学得了一门好枪术。”张济悠悠说道,“可你见过,有几个绿林中人,懂得治政治民之学,大道万千,各有不同,帝王有帝王心术,有驭下之道,文臣有进退治政之道,将士有治军之法,循吏有治民之术,你我父子,仗着豪勇,拥立数千人马,在治军一途上勉强有几分建树,可旁的却是一窍不通。”
“那些大道理为父也不懂!”张济长吁一口气,满是感慨的说道,“终究,还是会驭下之道的人,能成就大事,你看河北袁本初,身边士族云集,良将谋臣如雨,就是文治武功皆是泛泛,也能坐拥河北,襄阳刘子瑾,阴谋诡计从太师手中挖走了太师颇为倚重的蔡邕蔡伯喈,如今麾下忠臣良将,也是不少,虽然大多都是寒门出生,可能力不差,军师祭酒戏志才方才二十五六,如今在襄阳侯麾下已经是一人之下。黄汉升昔年不过一军中小校,文仲业不过一黄口孺子,为夫更是听闻,襄阳侯初起兵之时,身旁有一孩童,换做什么我不记得了。”
张绣缓缓说道,“这孩子唤作杨虑,年方十三。”
张济叹了口气说道,“如此年纪,能在襄阳侯麾下知名,犹如当年大秦甘罗,世之少有。荀公达更是被太师打入囚牢,硬生生被襄阳侯在太师的眼皮子底下将人给劫走了,就连你贾家叔父,也愿意为襄阳侯鞍前马后奔波,这便是驭下之道了。”
“当年大汉初立。”张济满是感怀,“霸王勇冠三军,还不是惜败与乌江之侧?淮阴韩信可用兵百万,还不是丧于深宫妇人之手?高祖不过一介亭长,缘何能够吸引诸多名臣良将相随?这便是驭人之术了。”
张济侧过头,直直看着张绣,“绣儿,不知,你可有此才能?”
张绣被张济的一番话说的,心头胆怯不已,天下英才颇多,自己算得了什么?当下张绣带着几分胆怯喃喃道,“没……没有。”
张济将目光轻轻侧过,开口问道,“绣儿,不知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张绣顿了顿说道,“叔父,如今我等身处弘农,缘何不投靠河北袁绍?此人四世三公之后,想必,我等投靠过去之后,定然能受到礼遇。”
“礼遇?”张济带着几分侧目看向张绣,“绣儿,身为我张氏男儿,你就这么一点出息?别忘了,当年袁氏长辈就是被太师诛杀的,我等投靠过去能有好日子过?更何况,你想想,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