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伏德神情激愤的大喊道,“胡说什么,我伏氏人丁兴旺,岂会绝嗣?我兄弟六人,随随便便一人都是大汉英杰,倒是杨公子可要小心了,杨太尉就杨公子一个独子,要是杨公子出了点什么以外,那杨公子这一脉,真要断了传承了。”
“哦!”杨修面目平静的看着伏德,“伏公子,杨某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威胁我?还是说,伏公子准备将自家兄弟贬为龌龊小人,来抬高自己的品德。”
“你放屁!”伏德也被杨修气的不轻,不由得破口大骂。
“那岂不是自相矛盾?”杨修语气中多了一抹讶异之色,“伏公子既然要做远离女色的正人君子,还要为伏家传宗接代?”
士孙萌毫不犹豫的接上了杨修的话茬,“德祖,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衣冠qín_shòu?穿衣在外,就是不近女色的正人君子,等到归家之后,褪下衣衫,就是玩弄女色的qín_shòu?”
杨修眼睛微微眯了眯开口,“要不这样,伏公子如何替伏家传宗接代?”
伏德奋力压下胸中怒气,沉声说道,“杨德祖,你是真的要和伏某过不去?”
杨修抬手伸出手指掏了掏耳朵,随后弹了弹指甲,“不是杨某和你过不去,只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妄议圣人之言,杨某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出言制止,伏公子目光如此浅薄,再说下去,杨某还真怕你丢了我大汉士族的脸面。”
伏德登时就反应了过来,看来,杨修不是无心之举,而是特意前来找自己麻烦的,太尉杨彪之子,大司农士孙瑞之子,光禄勋贾诩之子,伏德心中思虑不断掠过,杨修如此欺压自己,是大司马刘奇的意思?还是太尉杨彪的意思?要是刘奇指使,还都好说,可要是杨彪在背后给杨修撑腰,那其中细节,就值得深思了。
伏德犹豫片刻,还是强忍着心中愤怒,朝着杨修拱手道,“既然杨公子认为伏某之言荒谬,还请杨公子赐教?”
杨修含笑开口问道,“杨某刚刚听伏公子言说,大司马所注论语中,子罕言利与命于仁。莫非伏公子有何高见不成?”
伏德嘴角勾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子曰求仁得仁,何言仁之罕言之?当是子罕言利,赞许命运赞许仁德,毕竟仁者不忧,知命不忧。”
“放屁!一派胡言!”杨修大叫着看向伏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我且问你,农夫耕种,收获稻谷,是否为利?天子赏赐你伏氏金银粮草,是否为利?”
伏德面色难堪的摇了摇头,“杨公子,如此说就过了,农夫种田,是为了活下去,何以谈利?天子赏赐,此乃天恩,与利何干?”
“嘿嘿!”杨修冷笑一声,“既然你说农夫种田,与利无干?那我问你,你伏德,可曾亲手耕种?若是有过耕种,那不知伏公子种田几何?竟有闲钱天天流连于这聚贤居中,若是不曾耕种,那伏公子花天酒地,所耗之资,又从何而来?要是伏公子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杨某不介意请司隶校尉扈大人,查上一查。”
“哼!”伏德面色难堪的冷哼一声,“杨德祖,现在是你我论道,休要转移话题!”
“你还知道我等是在论道啊!”杨修笑眯眯的看向伏德,“侯爷注释所言,利者,义之和也;命者,天之命也;仁者,行之盛也,此三者常人寡能及之,故希言也。杨某对此倒是非常赞同。”
杨修目光在厅中转了一转,随后朗声道,“在座诸位都在,那杨某就好好让大家伙听听,杨某所说是否是实。利者,无处不在,乡野小民为斗米斤稻而相争,无外乎利益使然。此乃蝇头小利,民争之,乃为活命之利,正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
利,是天下的根本,若民之利足,则天下太平,若民食不果腹,则天下乱矣!小人所争者,为活命之利。同样的,君子好名,名亦是利,此乃君子之利,有人为名之利隐居旷野,有人为民之利高居庙堂。有人好名,自然有人好财,公卿官吏,多少人为了活命,贪赃枉法,此乃财之利也。所为利益者,有益于己身者是为利。
命者,天赐予,运者,身体力行,所重在人,故有先贤起于微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孔圣不过野合之子,尚且能登堂入室,此乃运也!命者,上苍赐予,或出于富贵之家,或出于农妇之腹,故为天之命也!孔圣人言五十而知天命,可孔圣真的知道么?不过是看到了自己的运,知道如何把握自己的走向。
仁者,行之盛也!身体力行,兼济天下,方可成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圣人说仁者爱人,可要是没有利益支撑,用什么去爱人?首先,独善其身,就是告诉我等,想要兼济天下,就要有能力去帮助他人,最重要的是,得先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随后杨修带着一抹嘲讽看向伏德,“伏公子有大把银钱每日在酒楼中花天酒地,倒不如去救济救济穷人,也好过在这里卖弄学问,假装正人君子。”
随后杨修笑着问道,“大家伙说这叫什么?”
“当了表子还要立牌坊!”
不知谁率先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