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晞的话语听得一旁的法正眼皮直跳,黄祖因为种种原因,现在不过是领了一个训练预备役的闲职,看似领军,实际上就是养老,至于娄圭,法正更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但是此人被传得神乎其神,那也是不争的事实!
最重要的是,这二人都是刘奇帐下,或者说如今朝廷争斗的失败者,后来的失败者,要么如同淳于嘉、赵温、张喜一样没了命,要么如同皇甫嵩、朱儁、周忠、韩融、赵岐这些人一样还能栖居书院安然度日,只有黄祖娄圭二人可以说是颇为悲催了!
甚至,在某些朝廷大佬的眼中,这二人就是禁忌,没看到作为黄祖亲弟弟的黄承彦,都不曾为自家兄长发声,想来其中内幕,更是不足为外人道!至于那位传说中的娄圭娄子伯,更是昙花一现,突兀出现在刘奇帐下,出谋划策助刘奇拿下南阳,后来更是治理南阳,却在刘奇以摧枯拉朽之势平定蜀中之时,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
也只有了解其中内情的人才清楚,其中局势到底有多凶险,当时刘奇筹谋若是差上一步,恐怕别说益州,就连荆州都要拱手相让他人了,就连刘奇麾下的元老戏志才、荀攸、郭嘉、刘巴、贾诩等人都绝口不提这二人,更遑论后来者了!
直到现在,这二人手中提拔出来的人,犯了错的早已经被拿下了,就是没犯错表现良好的,朝中也没人提一句因功升迁之类的话语,这才是这些人的悲哀,可以说,这些人都是受了黄祖和娄圭的牵连!当年大好前程,若是娄圭没有犯错,现在恐怕再不济九卿之位也有娄圭的一席之地,只可惜…………
刘奇也明白过来,这韩晞话中的意思,也明白了这家伙为什么会有谄媚之心,任谁勤勤恳恳被摁在一个地方当牛做马好几年却看不到上升的途径,心中也会戚戚然,想办法抓住机会!刘奇也明白,黄祖不过是自己前进路上的踏脚石,至于娄圭,只能说,心思多多少少有些不定,现在虽然到了暗中,可也没生出别的心思,只不过,在这两个人手中做事的人,多半都成了牺牲品!
刘奇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毕竟有的事情无关对错,政治就是如此残酷,也算是这些人幸运,碰到的是刘奇,刘奇的目光主要盯着世家豪族,所以哪怕刘奇手底下的人对这些人不满意,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动手,要不然…………
刘奇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公亮,只要勤勤恳恳为国效力,朝廷不会亏待了你们任何一个人!孟子曾言: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既然你在这涅阳干了好几年,本王就问一问你,公亮,你觉得如今朝廷的律令可又不完善的地方?”
韩晞一时间摸不清刘奇话语的用意,当下将脑袋垂得更低了,“王爷,下官位卑职小,不敢妄意朝政!”
刘奇轻哼一声道,“让你说你就说,今日之言,出你之口,入我之耳,出了此门,你就当没有说过!不过是谈一谈而已,又有什么好怕的?莫不是在涅阳呆了几年,连身上的骨气都被磨没了?”
一旁的法正不动声色的说道,“韩大人,王爷让你说你就放心大胆的说,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捅破了天,也有个高的顶着,不会波及到你这一个小小的涅阳令的头上来!”
有了法正在一旁说话,韩晞自然明白过来,这位汉中王出行,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查看水灾后的情况,怕是更有意了解一下朝廷的新政得失利弊!
当下韩晞带着几分镇定自若说道,“王爷,这田赋制度,方便了无数百姓,充实了国库,只要朝廷能选贤任能,加强监督,自然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善政,如今虽说百姓困顿,可心中总有个盼头,还不至于乱起来,一个个都自觉维护这善政!再加上有学堂给幼童启蒙,更是取消了口赋、丁赋和入城税等,兵役和力役也都大幅度减轻,对百姓而言算是一大好事!
可除此之外,对于青壮的预备役训练,些许百姓心中多多少少有几分不满,毕竟这些人都算是家中劳力主力,现在却一点时间都闲不下来!当然,下官要说的有一点,如今军屯的农耕没什么问题,可民屯的田地,按人口划分,有丁壮的家庭还好一些,可有些家庭尽是老弱病残,缺少应有的劳力,如今朝廷又没有足够的畜力来供给百姓使用,些许老弱家庭也是苦不堪言!
其次,朝廷开放通商是好事,可这商税收起来却多多少少有几分困难,一来是标准太过简单,没有懂行的人审核,这是一难,二来是这些行商每到一地,都需要官府开具的身份文书,对县衙而言这是一大难事,不是说事情有多繁杂,而是说太过靡费时间!若是朝廷能在衙门佐吏之中选定一二个位置,专司处理商事,想来会更方便一些!”
刘奇心中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这韩晞也是个明白人,提屯田,提士卒、提商事,就是绝口不提世家豪族,不管韩晞对待世家豪族的手段如何,最少没表露出来,就足以说明此人的态度!
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