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看了看摆在地上的古董,皆是撇嘴又摇头,这玩儿一点美感都没有,送他们他们都不要,真不知道价格是怎么被抬上去的。
他们来北京的车票一人才十五元,这个生锈的看不出是什么的物件儿就要卖十元,真真是天价了,这着实令人费解。
搞不懂,搞不懂,像他们这种外地人永远搞不懂的。
这里的语言跟他们不一样,风气跟他们不一样,穿着跟他们不一样,欣赏水平跟他们不一样,连价值观也不一样……
到北京第一天,两人的感受一模一样:首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招待所只给人睡觉,不提供地方洗漱,也不包一日三餐,所以两人吃饭需要自己去外面搞定。
逛完招待所后街,一回来便看到招待所外头支起了好几个摊儿,为了节约用钱,夏芊美和徐海坤一人只吃了一个大饼子。
大饼子虽然干的难以下咽,不过却是最能顶饿的。
徐海坤还另外买了六个饼子,留作明天的三餐。
当晚,是这么多个日日夜夜来两人睡过的唯一一次好觉,一夜无梦到天亮。
退了房,坐上马车,徐海坤把地址给了赶车人,“去这里,麻烦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万一没找到人,他们还要在招待所关门之前安顿下来,所以路上耽搁不得。
“好嘞!”赶车人锅盖帽下的长辫子一甩,围上他的脖子,手中马鞭一挥,“客官您可坐好了,驾!驾驾!驾!”
马的速度就是比驴快,他鞭子一响,马儿似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夏芊美和徐海坤脑袋同时撞到了车壁。
徐海坤龇牙咧嘴,心疼他聪明的大脑瓜,顿时火冒三丈,袖子一撩就要出去削他。
夏芊美一手揉着后脑勺,一手扯着徐海坤的衣袖,白了他一眼,“是你叫他快一点的,你好意思再去说人家吗?”
……作为初坐马车的新手,他这不是不知道马跑得这么快吗,要是知道他才不会多嘴特意交代一句。
车速太快,路又坎坷,车身摇晃的他们五脏六腑要被抖移位了,要是年龄再大点的话说不定骨头都会散架。
若不是一开始自己说了叫他开快点,徐海坤真要忍不住大骂一句:你妈的,赶着去投胎啊!
一天的路程,他们早上六点钟出发,下午三点就到了,生生给缩短了三四个小时。
徐海坤一下马车就大吐特吐,夏芊美像是灵魂被抖出窍了一般,坐在马车里久久不能回神,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等夏芊美缓过神,徐海坤也吐得差不多了,拿了行李,再搀扶着夏芊美下了马车。
赶车人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来客官们都晕车啊,你们不早说,早说我赶慢点啊。”
再头晕,徐海坤也清醒地数清了要给多少路费,他把钱往赶车人手里一拍,“滚!”
晕车的客官火气大,作为本地人他不会跟外地客官计较,赶车人拿了酬劳驾着车火速离开了。
被扬起的尘土扑面而袭,夏芊美腰一弯,哇啦哇啦吐得眼泪水直飙。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徐海坤想,幸好你跑得快,你要是跑慢点,老子绝对当场给你揍成茄子色。
夏芊美拉着徐海坤,直起腰,擦擦嘴,“他自己都感觉不到抖的吗?”
徐海坤嘴里嗤笑:“做马车生意的,他还怕抖?人家早被抖习惯了。”说不定现在的屁股都是四瓣儿茧子。
下车的地方在大路边,两人从一下车一举一动都被人注视着,不过徐海坤和夏芊美丝毫没有在意。
以前刚恢复神志的夏芊美怕生人,也不算是怕,就是见着不认识的人看她她会不由自主的害羞。
这次来北京,两人一路上没少出洋相,大路边呕吐也不是头一次,被人看的次数更是数不胜数。
面对又一次的注目礼,两人十分坦然,神色如常的提起包袱再次寻找警察局去了。
作为大老远到北京找人的外地人,受到了警察同志们十分的热情,给他们倒了水又亲自开车载两人过去。
“两位同志,就是这里了,你们慢慢找,我还有工作,没找到人再来找我们帮忙吧,我先回去了。”
被警察送到地方,两人进去问了一番后出来,站在门口傻眼了。
一屁股坐到台阶上,夏芊美撑着下巴望向徐海坤,叹了口气,道:“海海怎么办,我们真的又要回去找警察叔叔帮忙吗?”
徐海坤搓搓脸,“不了,先去找招待所住下,既然他是在这里寄信的,那他肯定住在附近,我们每天出来转转,总能遇到他。”
手里拿着地址也找不到人,还好他当初明智之举跟着媳妇来了,谁能想到那个陆同志留的地址会是邮政局的地址?
一看到手里的地址徐海坤气不打一处来,没用的地址留着也是废纸一张,扔在地上他还用脚尖碾了碾,直到把纸碾个稀啪烂他才勉强解气。
“也只能这样了。”夏芊美站起身,拍拍泥土,提起包袱,“走吧。”
来都来了,也不能空手而归,这十多天再找不到人她也没办法了,只好打道回府。
不过还有十多天,不急,慢慢来。
这个地区离火车站汽车站比较远,所以招待所也少,原本还早的时间,等找到招待所时太阳已是西下。
两人匆匆吃了大饼子,找了个地方洗漱过后,早早就睡下开始养精蓄锐。
徐海坤和夏芊美两口子都在气头上,所有的怨气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