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已经根本不听使唤了。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微微一抬头,又见这一个黑衣人好似一切都明白了的样子,径直吃力的平静说道:“呆痴货、笨傻子!”
陈静再听黑衣人这一阵谩骂已经怒不起来,毕竟这一个黑衣人并没有要取陈静性命的意思。
倘若黑衣人要取陈静的性命,眼下正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兴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句“呆痴货、笨傻子”无非是这一个黑衣人的口头禅。
就似孟婆江北魏人口中的“拉基阿路”,又或者是“马拉个巴子”;又或者似孟婆江南的“埋汰旮旯”,又或者是“奶娘的胸!”
兴许,那就是方才多心了。
陈静不得不默默盯住黑衣人,一时全然释然了,心中就似一汪一望无际的大海,平静如镜。
方才的那一阵撕裂之痛缓缓平息,出入的气息也缓缓抚慰那一阵又一阵撕裂之痛。
渐渐的,渐渐的,渐渐的,陈静一时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一股力量从丹田微微而生,如雷一闪之后游走于任督二脉每一处。
陈静缓缓游离了右手,缓缓捉住了越女剑,拖在身后,目光微微盯住眼前这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极速收剑入鞘,接着又理了一理身上衣角,缓缓又步回墓前,然后极速磕头,之后起身不再看陈静一眼,径直各自而去。
陈静抬望眼初看这一个黑衣人蹒跚的步子与常人步子确实不太一样,从心中又骤起了一阵心酸。
看来这一个黑衣人必定经历了常人不曾经历的事,只是不知道这一个黑衣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陈静突然善念又生,一时确实没有忍住,不由自主放开了嗓子,一边隔空疾呼追问道:“嘿,你这一个奇葩至极的黑衣客呀,究竟姓甚名谁?如今又家住何方的呀?……”
“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黑衣客,你又何必这般藏着腋着呢?……”
“……”
黑衣人闻言并未回头,只在远处突然又停下了步子,止步不前过了一会儿功夫之后,才用极其熟悉的那一个声音吃力字字道来:“呆痴货、笨傻子,有缘再见!……”
陈静心中骤起一阵五味杂陈,如今听见“有缘再见”这四个字眼,再听到“呆痴货、笨傻子”这一句口头禅的时候,却是暖暖的!
对,就似冬日里的一壶热茶。
陈静实在又忍不住,却又扬手再一次疾呼道:“嘿,黑衣客,那什么时候算有缘的啦?……”
黑衣人并没有理会陈静,也并没有再答陈静一字半句,径直一闪黑影消失在幽嫣谷谷口。
陈静见黑衣人走远,一边理了一理白纱白袍,一边又擦了一擦斑驳血迹,越女剑缓缓入鞘当成了一根拐杖吃力的起身。
一步、一步、又一步,……
陈静一瘸一拐之间缓缓又步去了陈旭嫦的墓前,横放越女剑之后又“扑通”跪地三拜,接着又缓缓说道:“姥姥,姥姥,姥姥,你觉得静静方才做的对吗?姥姥,以后静静会常来看你的,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给你烧好多好多的纸钱!”
“姥姥,你要相信静静的哟,静静一定能重振幽嫣谷墨家之名!”
“……”
陈静沉思之间又一次三拜之后,紧接着又杵剑缓缓起身,旋即一声口哨,大白马“踢踏、踏踏”的脚步声“咴儿、咴儿”狂啸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