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啦,天啦,天啦,想我堂堂‘燕人’宇文武,文韬武略堪称世间万中无一、凤毛麟角之文武全才。居然,居然,居然被一个未及笄的黄毛丫头‘嗟来之食’了!”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嗟来之食’于我宇文武而言,这就是奇耻大辱,这有辱宇文家妻儿老小、有辱宇文家列祖列宗!”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这幽嫣谷墨家弟子,也是世间一大顽疾祸害!倘若遵周礼而服王化,天下万民之幸、天下万物之幸!”
“……”
陈静锁眉尴尬至极,这人要是穷了就直接给银子,这是多么直截了当、还雪中送炭的事啊!
虽然授人以渔比授人以鱼更能解决长久立身之技,可这都到大白天抢人天鹅蛋的份上了,授人以鱼比授人以渔更能江湖救急。
江湖中言:救急不救穷。
这一次,难道做错了吗?
遥想先前,独孤老太婆曾经说过燕国人大多不读书、不讲理,可是这一个叫宇文武的人,肚子里文墨确实不少,为何又一根筋呢?
“马拉个巴子,说是文武双全之辈还有脸来抢老子辛苦拣来的白鸟蛋,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马拉个巴子,老子虽然穷,但也自食其力,不偷不抢堪称国中典范。像你等口舌之徒,燕国完了!”
“老子贺葛殊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二百五出自燕国,那这一个二百五,说的就是你!”
“……”
贺葛殊麻利的接过了陈静丢过去的银锭,大骂宇文武之际,先是牙咬了几回银锭,接着又吹了一口气在耳朵边上听了一回,最后在皮裘上擦了又擦、擦了再擦。
贺葛殊确定银锭是真的,也顾不得右肩膀上的伤口,旋即弯刀入地五寸,吃力跪拜谢道:“贺葛殊多谢女侠江湖救急。女侠之恩,贺葛殊代一家妻儿老小再次感谢,拉基阿路、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陈静旋即眉舒飞扬回道:“拉基阿路,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宇文武哀痛流涕之际,自知不是幽嫣谷墨家弟子对手,旋即腰刀指了贺葛殊鼻子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你这个不读书、不讲理的魏国土贼,今儿就给你说了吧。‘嗟来之食’下肚会肚子痛的!痛不死你这个土贼!”
贺葛殊小心翼翼的把银锭放进了贴身皮裘里,又瞅了一眼右肩的伤势,鄙视宇文武道:“马拉个巴子,该死的燕人!没东西下肚,那才会肚子痛。老子再说一遍,老子虽然穷,但是穷得一身正气。老子一不偷、二不抢,幽嫣谷墨家恩人行侠仗义,救贺葛殊于万急之处,怎么会是‘嗟来之食’呢?你是一个二百五,燕国尽出二百五!”
宇文武大骂道:“埋汰旮旯,恨不得方才一刀劈了你一了百了,言辞老土真是有辱斯文!”
贺葛殊旋即由掌化指,在胸前上下指了一通,反骂道:“马拉个巴子,你不服?那你来打我呀,打这里,打这里,打这里,……”
宇文武眉眼之间尽是铁匠铺炉火中的炽热之光,恨不能一把捉了贺葛殊丢去炉火里化为一堆灰烬,眼不见自然心不烦。
宇文武又一次挥舞了腰刀,张弛之间就似在寻“破绽”,倘若真寻了“破绽”,必定要去‘一刀刺心’!
陈小英透过玄色面纱斗笠,像这等事也不值得拔剑出手,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拔剑出手。
毕竟,江湖都传闻道:燕魏两国是兄弟之国。燕人与魏人也都是一家大户“秦国”庶出的兄弟,兄弟自然难免有拌嘴、过烈的时候。
唯今之计,倘若能化干戈为玉帛、一笑泯恩仇,那是善之善者、又是最好的结果了。
“嗨,一个宇文氏’连环刀‘,一个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都在江湖中小有名望,又何必为了这一篮子天鹅蛋,损了一世英名?”
“两位好汉都是燕魏两国穷苦之人,当上报天恩、下安黎民,可别空有一身本领用错了地方,倘若一失足成千古之恨、那最不值得!”
“虽然本姑娘不是燕魏之人,幽嫣谷墨家弟子行走江湖路见不平一声吼,不如两位好汉卖本姑娘一个面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宇文氏‘连环刀’与贺葛氏‘圆月弯天飞刀’不打不相识、握手言和,如何?”
“……”
贺葛殊眉眼深锁之际,瞥了一眼满脸怒气与怨气的宇文武,左右为难正欲开口之际,却从头顶传出了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江湖传说幽嫣谷墨家弟子行侠仗义,今日贫道见来果然名不虚传。”
“贫道方才仔细瞅了也有一些时辰了,羡慕至极又为不能拜师幽嫣谷墨家门下深感惋惜。”
“贫道冒昧一问,不知这一位幽嫣谷墨家小谷主,还收徒弟吗?”
“……”
四人寻声抬望眼处,在最远处一棵胡杨木老树丫上,侧卧了一个托腮摇扇、背了一柄长剑的白莲社弟子。
这一个白莲社弟子,面颊好似白莲花,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喝了五石散兑酒的儒生翩翩欲仙。
陈小英一时却又纳闷了,这一个白莲社弟子和“上香拜社”的其他白莲社弟子大为不同,莫非是新入魏国白莲社的幽、并二州游侠?
陈小英正欲张口大骂之际,白莲社弟子却又悠悠说道:“这一位幽嫣谷墨家女弟子、陈女侠方才言之有理。上报天恩、下安黎民。如今白莲社正在用人之际,宇文氏‘连环刀’与贺葛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