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眯着眸子,思考了一会,才道:“上半年诸事颇多,就暂延到下半年再说吧。”
“是。”户部的应了后,就退下了。
看来皇上不是贪色之人。
不然的话,不用提醒就早早下旨了,哪里会忘记。
现在,即便他提醒,皇上也没有迫不及待,反而拖延到下半年。
反正他这个做奴才的,该提醒的都提醒了。
而选秀也确实没个规定时间,早一点晚一点也没多大的事,只要三年一次就行。
反正是不能取消的,因为这不只是为了充实皇帝的后宫那么简单而已。
更是为了皇室联姻,以及为皇室子孙拴婚的。
而且根据规定,那些八旗适龄少女,但凡规定年限没有参加秀女大选,是不能嫁人的。
等到三年后,得继续参加阅选。
这条规定,即便到了二十多岁也不准私自聘嫁。
若是违背,不止该女子一家受到惩罚,就连所在旗最高都统要给予惩治。
这种情况,为的就是为了避免官官勾结。
反正最好的,得留给皇家,大概是这个意思。
所以,秀女大选必须得办,不办的话,那么多官员家的女儿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
在这封建的朝代,普通人家的女子,或许只讲究门当户对,是普通的交易。
亦或许可以奢求真爱的存在。
可官家女子的命运真是可悲。
得先让皇家做决定。
能和皇家做交易,那便是她们的福分。
其余的,等皇家把你挑剩下了,再是父母婚配,哪里由得了自个做主的份。
接下来,四爷在朝堂上又讲了些事情,就散朝了。
几日后,年羹尧带兵出征。
而他出征后,毓贵妃的翊坤宫是赏赐不断。
也不知道是因为毓贵妃有了身孕,还是韬了她这个哥哥的光。
反正这会子,年家可谓是风头旺盛,好事连连,多福人家呐!
毓贵妃也大有仗着盛宠,想要作妖的意思。
向来规矩懂事的她,不止诊出有孕那天截了若音的胡。
后来的日子里,也截胡了好几次呢。
这毓贵妃一时风光无限,几乎是不把后宫任何一个人括若音。
就好比这一日晨省,后宫人人都到齐了,就她毓贵妃没来。
由于毓贵妃因为有了身子,时常打着有孕的幌子,三天两头的说不舒服,没来晨省。
但有时候又在后宫里蹦跶一下,准时来晨省。
要不是瞧着她前面三个皇嗣都没了,身子实在是弱的很。
所以,她有时候不舒服,若音也就没让她来了。
省得到时候出了问题,怪到她头上来。
眼瞧着时候不早了,毓贵妃还没来,若音也就懒得等了,直接坐在了堂间的上首。
谁知道她才入座,外头就听见李福康地唱报声:“毓贵妃到!”
下一刻,就见毓贵妃穿着浅蓝色的旗装,一边一个宫女扶着,架势挺足地进来了。
进屋后,她没所谓地扫了众人一圈。
然后朝若音行礼:“请皇后大安。”
若音的视线落在毓贵妃身上,淡淡的,“既然来了,就坐吧。”
“谢皇后赐座。”毓贵妃面上透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在下首入座。
“听说毓贵妃有了身子,时常不舒服,臣妾还以为毓贵妃不来了呢。”齐妃是个善妒的,尤其爱嫉妒有身孕的妃嫔。
“来给皇后娘娘晨省,本就是我们做妃嫔应该的,只不过本宫素来体弱,昨晚身子有些不适,今儿起晚了些。”
毓贵妃说着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朝若音歉意地道:“对了皇后,昨晚实在是冒昧打扰到您和皇上,只是臣妾曾经失去过几个孩子,便对肚里这个孩子特别紧张,想着既然不适,还是让奴才去永寿宫通知一下皇上,谁知道皇上他来了后......就在臣妾的翊坤宫宿下了。”
说完,她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句话,听着软绵绵的,像是一句道歉的话。
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这毓贵妃今儿哪里是来请安的,分明是来挑衅的啊。
难怪了平日里不见来晨省。
昨晚截胡了,今儿就来炫耀啦。
偏偏她这样子,又让人拿她没办法。
因为她确确实实在道歉,只是阐述事实啊。
有时候,没必要趾高气扬的扯皮。
轻声说重话,真正的力量不是张扬的。
是藏在柔声细语当中的持续暴击。
这一点,毓贵妃做得比熹妃还要炉火纯青。
若音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疏离的笑容。
要真是被毓贵妃三言两语就给激怒了,那她这些年在后宫也就白混了。
因为毓贵妃为的就是想激怒她。
届时就好对外说她容忍不了毓贵妃肚里的皇嗣。
她牵了牵唇,只淡淡道:“无妨,你自打秀女大选以来,就痛失了三个孩子,是要谨慎点,多注意点才好。”
若音将“痛失三个孩子”咬得特别重。
因为她相信,这将会是毓贵妃一辈子的痛。
呵呵,不是只有她毓贵妃才会笑里藏刀,她也会。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一定会多加小心的。”毓贵妃回了若音一抹笑容。
只是那笑,没之前那般得意了,而是多了一丝恨意。
大约一炷香后,晨省就散了。
待后宫妃嫔都离开后,柳嬷嬷忿忿不平地道:“这毓贵妃未免太嚣张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