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月白陪他们去买了蜜糕,又在对面的摊位上买了两个热腾腾的茶叶蛋吃。她嫌蜜糕一类的东西太甜太腻,吃了生胀气并且容易发胖。
他们三人坐在小摊的长板凳上吃着香喷喷的东西,陆月白问文盛:“对了文盛,接下来我们先去哪?”
文盛啃着蜜糕回答:“先走走逛逛,再去买你的东西,接着再下个馆子吃个午饭。二伯喝的花雕拎在手上重,最后再买。”
陆月白点点头:“这倒是可以。哦,对了,我想了想,今日不妨再带些点心卤味回去,好给赵师傅下酒?”
文盛文润兄弟二人听了皆赞同。点心卤味买回去,赵师傅一人定是吃不了的,他们当然要帮着一起吃,这真是个好想法,以此藉慰藉慰他们肚里的馋虫。
走走逛逛,等买齐了女儿家平日里要用的东西,陆月白便和文盛文润找起了适合的馆子吃饭。
陆月白掂量了下手头的银子,问道:“此处可有什么平民实惠的菜馆?”
文盛回答:“多着呢,就数聚客堂最实惠,价格不高却又好吃。”
文润接话道:“对对对,我最喜欢他们家的红烧肉。”
陆月白将钱袋子收了起来,对他们笑了笑:“既然想吃,那就走吧。”
去聚客堂的路上,他们路过县衙。只见县衙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
陆月白不由驻足,好奇地问:“此处莫非是县衙?”
文盛回答:“对啊,每次路过都有那么多人,排着队伸冤呢。”
“伸冤啊。”陆月白心底一亮,原来那么多人排着长龙,敢情是来起诉的呢。这就不由令她将此处同法院做起了比较,只见门口坐着个县衙师爷,皱着眉头一一审查着诉状。
陆月白心想:“就这一人做着立案审查工作,那就远比不上法院那般规范了。在法院里审查诉状的活儿,可是有专门的立案庭负责。并且立案庭又分叉出十几个窗口,民事商事执行刑事行政,专项专审……”正想得入神,却听文润文盛同人打起了招呼:“哎呀,安顺,你怎么也在这?”
陆月白一抬首,看见个二十来岁的布衣男子,他手中捏着张轻飘飘的黑字白纸,同文润文盛言道:“这可不是前些日子被人欠了几两银子一直不曾收回,无奈之下才上这官府告状,唉……”
文盛打趣:“谁让你这些年发达了呢。你且当破点财消消灾。”
安顺白了文盛一眼:“你小子这个时候还说这风凉话呢。今日来告状的,可不止我一人,你可知村里的王伯李叔也来了,就排在前头呢。”
文盛有些讶然:“他们也在?”
安顺点点头,将状纸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
“好了好了,我先去排队了。等回去,有空再和你慢慢说。”
安顺走后,陆月白好奇地问文盛:“你们村怎会有这么多场官司?都是因为借钱不还吗?”
文盛望着那长长的队伍,回答:“可不是嘛。你可别看我们那村子偏僻,这些年因为弃农经商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家都富庶起来。你知道的,钱多了,这是非麻烦也就多了。”
陆月白听完认同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三个人离开县衙门口,来到了聚客堂。找了张干净的桌子,点了满满一桌菜。
菜上齐后,三人边吃边聊。熟料饭刚刚吃到一半,却有一个青年垂头丧气地找上了他们。
陆月白一看,眉心微微地扬起些诧异。这不是方才见到的安顺吗?
文润见状忙招呼:“哎呀,安顺哥,这是怎么了?快坐快坐。”
文盛也问:“安顺,你不是去告状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官司输了?”
安顺愁眉不展,眸中浮着些烦躁。他从怀中掏出那张半皱的状纸,往桌面上一扔:“甭提了,若不是我嫌唐状师的字贵。图便宜找了村里的穷酸老秀才代书,也不至于连门槛都迈不进……”
陆月白的澈眸一直望着安顺。此言一出,漆黑的眸仁里立即多了几分明白。
这样的情况,自己在现代遇到的太多了。莫不说一些目不识丁的当事人,就算是一些银行公司招的法务,写出来的诉状也属歪瓜裂枣一类,惹得法官明责暗骂。
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陆月白启唇道:“莫不是师爷嫌你的诉状写得不够明白,不收吧?”
安顺一愣,鸡啄米似地点点头:“对对对,他说我这陈情不清不楚。看了半晌竟不是在说什么,因而让我回去改好了再来,唉……”
陆月白伸手就取了他跟前的诉状。
“我瞧瞧。”她展开一看。
洋洋洒洒的一页字,也不知后缀了多少个知乎者也。话儿打太极似地兜着圈子,只不过兜来兜去,无非是在指责欠钱者的不诚信与倾诉自己的冤屈罢了。这诉状如老太婆的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看一眼,便能想象出作者古板的老脸,活脱脱的孔乙己前世。
陆月白颇有些嫌弃地将诉状抛到一边,玩弄着跟前的碗筷,道了句:“我若是衙门的师爷,我也不收。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事情,非要这般啰嗦。这县老爷每日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哪有心思解读你这拐弯抹角的冤情。”
安顺被她说得一愣,最后只一叹:“唉,那可有什么办法?我一个庄稼汉大字不识的,只能找村里识字的代书。可没想到,竟成了这样。害得我下回还得跑一趟。”
陆月白指腹轻轻地翘着桌面,问:“你若要寻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