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头的变故令贵女们猜疑无限,整个诗宴的氛围有几分小乱。
刘琰回归原座,三位公主也正正身子。片刻后,长泽公主道:“今日所呈诗稿之中,倒是有一篇令本宫与皇姐皇妹皇兄一致满意的,只是有一蹊跷之事,本宫还需弄明白。”
长泽公主看了看陆月瑶:“月瑶。”又看了看陆月白:“月白。”最后,她令宫人将两篇诗稿分别送至陆月白与陆月瑶的位置上,当着众人问:“本宫令宫人给你们姐妹发放的诗稿,皆有你们自己的署名在上。你们两可看仔细了,这当真是你们两个今日所作之诗?”
陆月白拿起稿子一阅,这确实是自己方才所写的诗。于是她不解地抬起头望向长泽公主:“回公主殿下,这确实是月白所作。”
可陆月瑶的举动却令众人意外,只见她一脸惶恐地从席间离开,跪在了大殿中央。朝上座的三位公主拜去,谢罪:“回公主殿下,此诗并非月瑶今日临场所作。而是前几日花心思琢磨好,以保今日胸有成竹的……还望公主莫怪。”
见陆月瑶如此,陆月白倒是感到十分奇怪。事先备稿以供临场之用,只要不是抄袭,便是司空见惯的事。陆月瑶如此惶恐,倒像是小题大做。她目光移向陆月瑶不知不觉皱了眉心,方才自己被点名说明也被牵扯其中了。莫非此事真不简单?
长泽公主回答:“你快起来,事态倒没那么严重。只是你们姐妹都说这诗是出自亲笔,但为何这两篇诗的内容,是一模一样的?”
长泽公主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哗然。若有两诗篇雷同,那么必然有一人抄袭。陆月白瞬间愕然,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长跪不起的陆月瑶,难道……
陆月瑶也是一脸的震惊,她滞在了原地,面上的肌肤无助地抽搐着。
“还望公主殿下明察,这诗虽不是临场所作。但确实是出自月瑶的手笔,然月瑶为作好一首诗,可以日夜不寐,焚膏继晷。向来以抄袭为奇耻大辱,怎还会做出这等事!公主殿下,彦王殿下,月瑶发誓,这种事情月瑶绝对没有做过!”陆月瑶言辞义正,又表现得荏弱而无助,像极了一个受害者。
陆月白暗自冷笑,陆月瑶如此明志,怕是有不少没长心眼的当场就信了。那么抄袭别人的卑鄙小人,就非她陆月白莫属了。
只是,陆月白有一点想不通。陆月瑶和沈素宜不同,毕竟是有真才实学的。若以实力作诗,并不见得会输给自己。她还不至于沦落到要靠这种方式取胜。
至少,陆月白觉得,文采好的人,多少会有点傲骨吧?至少对抄袭这类见不得光的事是极为不屑的。这种没节操的事,该是有怎样刻骨的深仇大恨呐!
不过回过头想想,自己同陆月瑶的梁子,也差不多接近深仇大恨了。
此时,陆月白倒是慢慢地从惊愕茫然中冷静下来,她静坐在席位上,等着长泽公主问话。然而边侧的梅清浅也是急于表态:“姐姐,你别心慌,我相信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定是那大小姐不服气而设的圈套。”
长泽公主听完陆月瑶的话,便问陆月白:“月白,那你呢?你怎么说?”
陆月白朝公主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此诗确是月白所作,望公主信任。”
长泽公主见两姐妹一个恳切一个坦然,一时也没个主意,只低声同两侧的姐妹商量一番,最后出了个法子。
长泽公主令宫人将诗稿收走,分别命两人背诵。
起初,陆月白以为,任凭陆月瑶再有神通,也不可能事先就知晓自己这首诗。除非她练就了读心术,抑或是也曾穿越到自己那个时代,然后翻看了自己的朋友圈。
陆月白迫于证明,本想争先背诵。熟料陆月瑶仗着自己的席位离公主们更近些,近水楼台先得月,抢先一步,杏目含泪地要求洗涮冤屈。
听着陆月瑶不紧不慢地背诵,陆月白的心漏跳一拍。她里外震惊,如何会这样。
“浮屠塔影横沧海,玻光琉璃净沉浮。渚卧碧潮千载浪,与佛同登是彼岸……”而陆月瑶气定神闲,一字一句皆似发自内心,无一丝死记硬背的违和感。
只怕不知情的,早已信了这表象。认定陆月白方是那抄袭小人,包括之前在长乐公主诗宴上崭露头角的惊蛰一诗,也一并否定掉。
陆月白明亮的眸仁,渐渐凝聚起怒意。鄙夷同愤怒搅在一处,于心窍里迸发出来。不为别的,只因觉得,自己呕心沥血的诗篇从陆月瑶嘴里念出来,是极大的侮辱。
陆月瑶念完,朝公主们再作一揖。待长泽公主颔首,陆月瑶方姗姗回到席位上。
陆月瑶朝陆月白看了眼,虽是短短一瞬,陆月白也能发现她目光中的深意,她仿佛用眼神在说,我赢定了。
陆月白冷冷地同她遥视一眼,便遵了长泽公主的旨意,开始背诵诗句。可她心底却清清楚楚,因为先入为主,任凭自己的表现如何完美,胜算也已大打折扣。
陆月白念毕,席间之人依旧是摇头的摇头,疑惑的疑惑。诗篇的归属真假难分,倒让一场风雅的禅意诗宴变为了悬疑的破案现场。
长茵公主道:“不妨你们再将诗句一一解释?”不知是为了公平起见,还是刻意为陆月白争取,又听长乐公主接话:“月白,这次你先来吧?”
陆月白起身谢恩:“谢公主。”紧接着,她便将这诗篇,一一解析。
此诗是自己在普陀所作,但自己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