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几位公主履行承诺送来了赏赐。当陆月瑶同那掌事宫女碰头时,依然做戏做足:“妹妹头一回得到赏赐,不妨将这些都送给妹妹吧。月瑶这处,宫里的赏赐已经够多了,想必还是妹妹比较缺这些,有劳姑姑!”
掌事宫女笑着应承下,大伙儿暗地里开始对这位陆家大小姐品行,嘉赞不已。
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往自己房里抬,陆月白有些愕然,一向心胸狭隘挤兑自己的陆月瑶忽然这么做,那这进步还真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细想之下,倒也不足为奇。陆月瑶的进步,定是来自于高人的指点,而这个高人,自是刘琰无疑了。
然那琳琅满目的珍宝看得芷兰这小妮子双眼发亮,她唤着陆月白:“小姐小姐,你快过来看呐!公主赏赐的东西都好漂亮,奴婢从未见过呢!”
陆月白淡淡地扫了一圈,她忆及前世自己身居正宫的那些年,见过珍宝无数,且样样比眼前的夺目,也是见怪不怪了。
于是在送赏宫人都走光后,她只问:“公主赏赐的东西里,可有银两?”
芷兰打开一个小箱子,道:“有的,都在这里,十来锭白文银。”
陆月白道:“芷兰,你将白文银包个几锭,改日我给赵师傅他们送去。”
然而话音刚落,房门却冷不丁被人推开了。陆月白不由侧眸看去,只见是那一身翠绿锦缎的柳氏,正携着不屑的神情,站在门外。
陆月白讶然,柳氏倒是很久没有光顾过自己这了。她今日的意外光临,莫不是为了她那宝贝女儿?
柳氏直直地盯着陆月白跨入门中,她找了个位置高傲地坐下来,开口便道:“嫡母来了,不行礼请安也就罢了。连个招呼都不打,你这是什么教养?”
陆月白懒得起身,她用手掌托着个腮帮子,冲柳氏随意一笑:“月白的教养自是不及姐姐。”
闻言,柳氏冷哼一声:“就你也配和月瑶相提并论。”
陆月白深知这柳氏同陆月瑶就是一个性情,再加上前几日的事,自己的耐心也被陆月瑶消磨殆尽。她不想再同柳氏这般含沙射影,暗语相伤,只挑了挑眉,直截了当地问道:“嫡母,有什么事你就直言吧。你今日前来,不会只是要和我谈教养吧?”
柳氏微怔,随即眉眼间携上了几分厌憎之情:“没什么事,今天过来就是想知会你一声。虽然你在长乐公主的诗宴上出了风头,又在长泽公主那得了赏赐。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该你拥有的东西就不要妄想着去得到它,否则落得个不好的下场便是自找苦吃。”
新月细眉微微一动,陆月白讶然,柳氏的这番话倒是没有令她感到不悦,反倒引起了她的好奇。
近来的事,这柳氏又知情多少?
于是陆月白直白地问道:“嫡母所指不会是太子选妃一事吧?”
柳氏怔了一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不置可否,有意显出对自己的轻视:“哼,我可什么都没说。”
陆月白眉梢轻挑,神色悠然地顾自追问:“此次月白在诗宴上同姐姐平分秋色得了赏赐,这期中的来龙去脉,姐姐都没告诉嫡母吗?”说着,她细细打量着柳氏,柳氏对陆月瑶一向宠漏。只是,若引以为傲的女儿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作为亲生母亲又该作何感想?
孰料,柳氏那一向不沾阳春水,虽为半老徐娘却仍保养得细腻剔透的手指忽然愤怒地一拍几案。只因那手指太过纤细柔软,那一声拍打,倒也没吓唬到谁。
而陆月白却有意配合得惟妙惟肖,夸张地哎呦一声假装受惊,随即连连拍抚着胸脯。
柳氏大概觉得这是一种意想不到的放肆,她斥道:“月瑶有什么,自会和我这个做母亲的说。还轮不到你在这里问东问西!别以为你父亲抬举你几日,你就真的把自己当主子,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好吧,呵呵。”陆月白轻笑一声,摊了摊手:“你们母女之间的事,我也没兴趣过问。不过今日既劳嫡母您大驾前来知会我一声,那么我也不得不透露几句。嫡母,您放心,您同姐姐想要的东西,我就从未想过去拥有它。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你想要的,不代表就是我想要的。”
柳氏皱了皱眉头,将信将疑:“你会不想飞上枝头?”
陆月白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想着飞上枝头。但是嫡母,月白还是要好心奉劝一句。姐姐毕竟是您的亲骨肉,有些东西表象看似繁华如锦,内里却是难以言喻的不堪。你若真心为了自己的亲骨肉好,就应该审时度势,以防姐姐走上歧途。”
然而柳氏毫不领情:“你少和我来这一趟!你以为我猜不出你那曲曲折折的肠子吗?什么走上歧途,月瑶的事,还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陆月白起身,朝柳氏走近了几步,脸上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笑容:“你错了,我没闲工夫管陆月瑶的破事。而这番话,我不会再提醒第二次,好比人生一般,不会再有第二次。”
“守好你的本分就行!”柳氏似乎无言可说,撂下一句对陆月白安分守己的警告,便悻悻而去。
柳氏走后,陆月白玩味地一笑,就坐下来惬意地喝茶。芷兰在旁边,倒是吓出了一声虚汗。这柳氏是何等的厉害,方才陆月白的言辞如此随意,她真怕柳氏会叫上周嬷嬷李嬷嬷来给自家小姐上家法。
“哎呦小姐,你方才怎么敢跟夫人这般说话?”
“有什么不敢的?”陆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