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芷兰匆匆将罗非寒带过来。然而当罗非寒进来时,陆月白已在纸上画下了几朵合欢花。
一见到罗非寒,陆月白便兴匆匆地招呼:“罗画师你快来看,我这几朵合欢花如何?”
罗非寒上去一看,立马怔住了。陆月白这些时日所刻苦练就的技艺确实已非常理想。只是到了瓶颈处,想要再上升突破并不是易事。可今日所见的合欢花竟又美出新境界,相较之前所画的,明媚了好几分。
罗非寒在内心深处亦是不由激动起来,他十分不解地问陆月白:“二小姐,这关键就在于花的颜色。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陆月白搬出小女人的骄傲,用掌心托起那一盒胭脂,递到罗非寒跟前,道:“你瞧。靠的就是我们女儿家梳妆打扮所用的胭脂。”
罗非寒吃惊地从陆月白手中接过胭脂,他打开盒盖,蘸了点用指尖匀开。
少顷,他的激动之情终于表现在面上:“二小姐真是高人,高人呀!小生实在佩服!”
陆月白笑了笑:“高人什么的真是不敢,只不过运气好,今早在涂胭脂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调和这胭脂代替了丹青。惊喜之下,就匆忙请来罗画师,看看还有无改进之处?”
罗画师道:“二小姐以胭脂晕染,手法自是同正统的丹青之术不同。但这别出心裁的手法,却更能表现出合欢花的神韵。”
陆月白继续问道:“能否更上一层?”
罗非寒朝纸上的合欢凝视了许久:“若真想更上一层,小生倒是有个主意。小姐当前所用的,只是一款普通的胭脂。小生听闻,近日西域给我朝进攻了一批他们那边特有的胭脂,擦上之后不仅可以红润气色,还会有发光发亮的效果。若能求得此物,兴许能更上一层。”
陆月白讶然:“那我真得试试。”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月白抬头看见芷兰兴高采烈的样子,便知结果好过了预料。
陆月白问:“怎么了,元湘可有怎么说?”
“小姐你看。”只见芷兰从袖中掏出一个样式精美的胭脂盒,给了陆月白。
陆月白接过胭脂盒,诧异地看向芷兰:“这就当场给你了?”
芷兰点点头,笑道:“是啊小姐,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猜怎么招,我跑到元王府一问元湘。结果元湘就告诉我说,这西域进贡的胭脂,长乐公主手中就有两盒。就在昨日,长乐公主亲自去了元王府一趟,留下一盒这进贡的胭脂,交代府里的人尽快转交给小姐,成亲那日正好用上。”
“哈哈。”陆月白朗笑一声:“真是天助我也。”
然而她打开胭脂盒,一股异香便扑鼻而来。
那是一类摄人魂魄的香味。
芷兰感叹:“哇,小姐,好香呀。这味道真是太特别了。”
陆月白不言其他,只用指甲挑了米粒大小,往宣纸上一抹。
陆月白微怔,这胭脂的色彩,相比自己之前所用的,要稍稍鲜艳些。但是最大的不同,还是在于那抹开的颜色,竟有种自发光亮的感觉。
于是陆月白,便用那稀有的胭脂,试着画了朵合欢花。果然不出所料,之前所绘的合欢花虽神韵到位,但毕竟是纸上的死物。但这一回,是生生地将那合欢花给画活了。
绒缕分明,光鲜艳朗。如阳光普照,似春风眷顾,明丽的红,纯洁的白,淡雅的鹅黄恰到好处地晕染在一起,使那宣纸上的合欢花宛若盛开在阳光下的活物。
陆月白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牵住芷兰的双手直打转儿,欢呼雀跃:“太好了芷兰,我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更上一层楼了。果然,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就不知道自己会有多优秀。若这样的大手笔拿出去,不怕惊叹不了四座!”
芷兰转得头晕,忙哄陆月白停下来,笑道:“小姐,奴婢也为你感到高兴呢。奴婢虽不懂字画,但也能看得出来,之前你们画的合欢花是死的,现在的是活的!”
陆月白卷起纸张,拉了芷兰出门:“走,今日天气甚好。我们去园子里再瞧瞧合欢花,同我所画的,对照对照。”
园子里的鲜花,皆在阳光下怒绽。陆月白顺着那一棵最高的合欢树仰望上去,只见其枝叶繁茂,花影斑驳。合欢花成簇而开,绒毛鲜亮剔透。仿佛即便日月刹那无光,合欢花也依旧能似萤火虫般,在黑暗中浮动清光。
“芷兰你看,像不像?像不像?”
陆月白晨起未梳妆,青丝随意地垂在脑后。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便衣长裙,上头绣着极素极细的花色。她双臂微抬,腰间束着一根藏青色的腰带,远观背影,身形格外婀娜纤细。
“像,小姐,真的很像。”
陆月白展开手中的画儿,细细打量,点头自语:“这颜色,这亮度,确实是差不多了,差不多了……”
明媚的阳光使这园子里的花朵更娇,绿叶更翠。陆月白深深陶醉在其中,那份突如其来的成就感无限壮大,使她心间的道路愈发豁然。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历经求索,亦能海阔天空。
“妹妹。”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响起一个令她不喜的声音,陆月瑶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
陆月白下意识地将画收起来。
陆月瑶微笑着说:“妹妹画的是什么呀,好像挺好看的。不舍得给姐姐看看?”
方才产生的那种感觉,是陆月白极为珍视的。并不想就让陆月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