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了夜,月亮明晃晃的摆在天上,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街上也没什么人了,只余下喝了酒醉醺醺回家的醉汉和街上的打更人。
忽而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的小厮脸上冻得通红神情焦急,掠过一阵阵清风。正晚归的行人冻得抖了一抖,加快回家的步伐,那小厮去的正是京城东边,勋贵官员的住所,怕是再晚便会徒生变故了。
快马掠过一栋栋高门住户,堪堪在一处占了半条街的宅子面前停下,牌匾上写着魏国公府,那小厮急忙下马进了那府里,不出半刻府里灯火通明,几个小厮复从府里出来,散往各处。
郑国公府内院,一处显贵典雅的院子里,丫鬟婆子十余人静悄悄的守着院子,手里都拿着各自要做的活计,等着听主人的吩咐。
突然一个瞧着穿着富丽些的婆子快步的走了进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连忙围了上来:“王嬷嬷,这是怎么了?这般急匆匆的。”
那王嬷嬷一边走着一边问:“太太可休息了?是魏国公府里的人来了。”
一个头上戴着珠翠的丫鬟笑着应道:“嬷嬷且在外面等一会,我这就去禀告太太,三小姐在屋子里呢?你且缓一缓,别吓着小姐。”
王嬷嬷连忙立在一旁,恭敬地道:“麻烦姑娘了,魏国公府里催的急,望姑娘美言几句。”
那丫鬟点点头打了帘子进到了里面,便看见一个三十余岁的美妇人坐在那里,那妇人头戴玉钗,身着红色的长袄,胸前带着一个玉项圈,手里正拿着本书看着,身旁两个容貌艳丽的丫鬟正安静的立着。
妇人前面的小桌上一个约莫十余岁的小姑娘身着水蓝色的夹袄,梳着两个辫子,五官秀气,小脸圆圆的,身体也是小小的,应是还没有长开,看上去稚气未脱,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皱着眉头练字。
那妇人身旁的丫鬟看到了有人进屋俯下身在妇人耳旁说了几句,妇人抬头:“什么事?”
“太太,魏国公府那边来人了,说是有要事要见太太。”丫鬟连忙说道,不敢有半点耽误。
那小姑娘听了这话,将笔撂下,脸色带着焦急的说:“母亲,这么晚了,外祖母那边是有什么事?”
那正端坐着的妇人听了这话,脸上看不出神色来,看着身旁的丫鬟说:“你去将那传话的人带进来。”复转头看着那小姑娘说:“意儿,不用担心,今儿便先到这吧!回去睡吧!”
文意一听这话急了,连忙走到母亲身旁,拽着郑国公夫人的手撒着娇说:“母亲,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您别总把我当做小孩子,舅舅家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怎么会这么晚派了人过来,我又怎么能睡得着。”
文意垂下头,她一是真心的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舅舅一家都待自己极好,二也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无聊,每天除了闷在家里习字绣花,便是煮茶下棋,她又因为自幼体弱,更不准出去玩去,好不容易寻见一个事,她定是要跟过去的。
郑国公夫人看着正在跟自己撒娇的小女儿,心都软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带着几分妥协说:“留下可以,但你可不许胡闹。”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怎么会不了解,这小丫头瞧着是个安静贤淑的,其实脑子里全是小主意,但这孩子自小体弱,那时候她总怕这小丫头养不活,不知悬了多少心,便是现在也恨不得天天将她带在自己身边。
文意点点头,乖乖的站在母亲身边,心里却盘算着明儿怎么和大姐姐说今儿的事,大姐姐好奇心重,能骗回来好些好吃的。
文意正想着,母亲身边的王嬷嬷便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文意仔细一看,竟然是常跟在英齐表哥身边的那小子,不由得神情也有些凝重了起来。
“姑太太,您快回去吧!家里出事了。”那小厮还没等说,眼泪先滚落了下来。
文意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看向母亲,将手里的书都丢了出去,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文意连忙开口:“出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呀!”
“姑奶奶,是府里二小姐,刚刚二小姐那边的人赶到府里说,二姑爷被下了狱!家里老爷太太都急成了一团,二小姐肚子里可还怀着胎呢!”那小厮脸色焦急的说。
文意脸色更加的不好了,是谨丝姐姐,谨丝姐姐脾气很是急躁,如今出了这事情,还怀着胎,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郑国公夫人脸色严峻的说:“你先回去,跟母亲说我随后便过去,哥哥是急性子,你让嫂嫂劝着点。”
文意连忙拽着母亲的袖子说:“母亲我跟您一同过去。”谨丝姐姐出了事情,怕是舅舅家现在已经乱了。
“意儿,听话,你先回去睡觉。”郑国公夫人脸色不愉的说。
文意看着母亲,脸上带着坚毅说:“母亲,谨丝姐姐素来待我不薄,如今出了事情,我怎能不去帮一帮呢?虽然我人小言轻,但是我与谨丝姐姐一向关系亲厚,总是能劝上一句的,表哥们都是武将,都是急躁的性子,母亲将我带去,总是会有些好处的。”舅舅家一家子都是武将,脾气一个比一个急躁,她是生怕一个没看住再出了什么事情。
郑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说:“好吧!只是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复又吩咐王嬷嬷:“华儿那边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消息,那丫头也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备车,去魏国公府。”
郑国公夫人吩咐完又紧张的将文意裹了一层披风,如今眼见着就要入冬了,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