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拿着的茶杯都差点滑落了。
注意到谢明珠的不对劲,谢长熙忙站起来走到她身边:
“团团,告诉皇兄,你怎么了?”
谢明珠咬了咬唇,她能说,有人在下一盘大棋吗。
一盘针对母后,针对徐家的大棋。
如果太子皇兄被人弄掉了,她也跟上辈子一样被人拿捏在手上……
她知道,徐家与他们几个,都是互相依存的。
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
如果帝王猜忌亲儿子,不信忠臣,这个朝廷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不等外敌,内患就能推翻。
虽然说这个想法看起来荒谬,但是也有实现的可能。
就跟上辈子一样。
城府深的人,永远叫你看不出来他在算计着什么。
——
从太子府回来,安如随侍在一旁,欲言又止。
她怎么觉得她们公主就是出去太子府转了一圈而已?
可是当时隔的远,除了许臻言身为护卫可以靠近之外,她们这些人都是无法靠近的。
说到许臻言,安如又是有些看不透。
这位许护卫在她们眼里看起来比太子爷的话还少,不过一旦面对公主的时候,身上的那股子凌厉都会褪去大半。
而且以往公主与太子爷说话的时候,她也是可以随侍的。
如今单单叫了许臻言一人,这叫安如实在不是滋味。
唉,她是不是被公主抛弃了啊?
这么想着,安如姑娘这今天做事情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是被茶水烫到就是差点与戚烟撞到。
直到晚上,服侍了谢明珠躺下之后,安如正要放了帐子,却被谢明珠叫住了。
谢明珠示意内殿里头的人都退出去,又让安如自个儿搬了圆凳坐了过来。
安如照办,却是低着头,不知道谢明珠要问什么。
安如今天自打从太子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戚烟已经私下跟她说了。
这个丫头……
唔,两辈子的年龄加起来,确实比安如大呢。
“你是不是觉得,本公主在疏远你你一样?”
面对谢明珠的问话,安如脑子里头转了好几个圈,最后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道:
“奴婢不知道哪里做错了……”
见安如动不动又要跪下来,谢明珠很是无奈。
“你坐着,暂时别跪。”
“是。”安如低着头,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谢明珠有些头疼:她以前就这么没有发现这丫头有些钻牛角尖……
想了想,谢明珠问:“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回公主的话。”安如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道:
“以前小的时候,还在国公府的时候,娘就常常告诉我,只要认真做事,主子就不会嫌弃你。”
“如果哪儿犯错了,就会遭到主子的厌弃。”
“所以……所以奴婢觉得,自己应该是有地方做错了惹得公主不高兴了……”
说到这里,安如居然快要哭了:
“求公主不要把奴婢丢回国公府,奴婢的娘死了,后爹又是个不靠谱的,成日就会伸手要银子喝酒……”
谢明珠知道安如是家生子,却没有听说她的后爹会是这种人。
大梁不反对女子再嫁,可是对于男子家暴一事,历来严惩不贷。
男子要是无缘无故殴打妻儿的,直接杖责六十,打完在去服三年苦役。
屡教不改的,杖毙。
这种规矩在平常人甚至一些高门大户里头倒是行得通,可是对于低层的人来说,这规矩就跟一纸空文差不多,该打的还是在打人。
所以也不怪安如会如此害怕。
奴才要是犯了错,若是上头主子好说话,还能留一条命赶回去本家,若是碰上个不把人命当回事,叫人意外没了也是有可能的。
家里头有个不靠谱的后爹,也不怪安如害怕了。
了解了原因,谢明珠道:
“本公主清楚你是什么人。”
“放心。”
得了谢明珠这几句话,安如感激的破涕为笑:
“多谢公主。”
谢明珠无奈的摇了摇头。
安如在里头服侍谢明珠睡下之后,便轻手轻脚的退出去了。
今天晚上在里头值夜的是戚烟。
戚烟在外头见得安如那么久才出来,又见她是笑着的,心下也定了。
想来是公主与她说了什么,才叫人缓过来的。
与安如互相见过礼,戚烟就进去了。
安如关好殿门,出来的时候撞见容慕哲。
容慕哲这会子正带着人里外巡逻,毕竟宫里头刚刚悄无声息的丢了两条人命,这次是宫正司,下次就不知道是哪里了。
夜色沉沉,少年裹了一身的黑衣,一只手按着腰间的佩剑,颇有几分英武不凡的意味。
安如与容慕哲擦肩而过。
面对低着头的安如,容慕哲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在绕到寝殿门口的时候,容慕哲的心里头漏了几拍。
这里头睡着的,正是他的心上人啊。
追了两辈子的心上人。
低着头勾了勾嘴角,容慕哲心情颇好的带着人绕圈巡视。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到了交班的时候。
过来接手的是明武帝身边的暗卫,实力自然是不俗。
容慕哲很放心的回了自个的偏殿。
正坐下来没有多久,外头传来一道女声。
是安如。
容慕哲上前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