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珠坐在正厅,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林师爷自然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的,加上之前听说的——这位敏和公主才七岁,不由得起了轻视之心。
故而见礼的时候也不是全礼,而是半礼。
侍候在谢明珠一边的安如方要开口训斥,呗被谢明珠拦住了。
那意思是,看这位林师爷能弄出来什么花样。
安如之后闭了嘴。
林师爷见得谢明珠并不打算惩治他,心里头的虚荣越发膨胀,竟是道:
“常言道尊卑有序,我乃公主的长辈,公主为何不拜见?”
“说起来,这最基本的‘天地君亲师’也是常人都能明白的道理,怎么,林师爷当了这么多年的师爷,规矩都不知道读哪儿去了?”
谢明珠区区几句话说的这林师爷面皮涨红了一圈,后者方才低了头道:
“见过敏和公主,敏和公主万安。”
见他规矩的行了个全礼,谢明珠才转了旁的话道:
“不知道林师爷这一大早的过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为了临州城知府一事。”林师爷也不避讳,当下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又暗含威胁道:
“公主不会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吧?”
“太后?方才还在说天地君亲师,林师爷这么快就忘到了脑后?可见学识不够啊。”
听见谢明珠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林师爷再傻也算是明白过来了。
敢情这位敏和公主压根就没有要把知府位置给他的意思。
于是便道:
“公主连自己亲戚都不帮,就不怕旁人说你刻薄吗?”
无端被扣上刻薄这顶大帽子的敏和公主觉得自己十分的冤枉,嘴上却是半点都不饶人:
“亲戚?本公主什么时候承认了你是本公主的亲戚?”
“难不成林太后还生了你这么个私生子不成?”
谢明珠左一句私生子右一句私生子的,把林师爷气的够呛。
他也不想想,方才谁要死皮赖脸的给自己贴个皇叔名头恶心她谢明珠的?
而且这林师爷也算是明白了——若是他真的想要那所谓的皇叔,就得落实他是林太后私生子的名头。
不得不说谢明珠这一招不仅仅说恶心到了林师爷,还顺带又给林太后抹了一脸黑。
舆论的力量往往是非常大的,尤其是市井百姓的口口相传,指不定这本来就没有的事情,也会变成有。
只不过谢明珠没有想到的是,她如此行为,后来还真的是歪打正着了。
这是后话。
眼下被谢明珠羞辱一通的林师爷简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样铁青着一张脸站在这堂下。
像是玩够了,谢明珠懒懒的吩咐左右:
“带下去。”
“敢冒充皇亲国戚,本公主看他活的不耐烦了。”
林师爷眼看着守在院外的金吾卫上前把他拖走,不由得怒吼道:
“你们不能抓我!不能抓我!”
“我是皇叔!是大梁的亲王!”
“皇帝的弟弟!”
嫌烦的谢明珠直接叫人堵了他的嘴,这才清净下来。
一大早的看着这么一出跳梁小丑的戏,谢明珠松了松有些僵硬的脖子:
“就这么一本正经的真难受啊。”
戚烟好笑的上前替谢明珠揉捏。
“说起来,梧桐去一趟定北侯那边,问问他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咱们要越早到越好。”
“是,公主。”梧桐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在这个间隙,谢明珠又想起来一件事,唤来银杏:
“你们少主可有消息了?”
先前说要与她一见的,如今都好几日了,也不见人影。
银杏心道:少主这几天都在处理官场上的事情,怎么可能有空?
于是将之前的说辞拿了出来:
“回公主的话,少主说江南郡那边有异动,这几天已经亲自去查探了。”
“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前来。”
“是这样吗……”谢明珠纵然有些半信半疑,却还是选择了不再继续问下去。
一切结果,等她到了江南郡就知道了罢。
容慕哲的效率很高,不出一天的功夫就把所有的事情整好了。
不过考虑到天色已晚,现在出行不是很安全,因此谢明珠选择了次日清晨出发。
只不过……这时间确实是早了点。
谢明珠坐在马车内昏昏欲睡,一脸的怨念。
这定北侯抽的什么风,一大早的就把她给挖起来,不由分说的叫她手下的人替她梳洗更衣,又草草的用了顿早膳,就急哄哄的走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谢明珠一头靠在松软的马车上,还没等她闭眼,外头就响起来了刀剑相杀的声音。
谢明珠的瞌睡瞬间就没有了!
原本脚边卧着的小雪狼也是竖起耳朵,支起半个身子,一脸警觉的盯着四周。
“怎么回事?”
谢明珠的声音自马车内传来,外头响起了安如那略带惊慌的声音:
“公主!有人从临州城外杀了过来!”
这个时候谢明珠算是明白了。
原来定北侯早就知道了有人埋伏在临州城附近,这才叫她们一早就走的。
否则要是堵在临州城内,城外的刺客暂且不说,怕就怕城内也有人接应。
到时候事情怕是比现在还要糟糕几分。
一来临州城内可以施展的地方不是很多,到时候乱起来的话怕是整个车队都要变得混乱一片,不利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