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规矩颇多,尤其是一国之母的生辰八字,怎可轻易推演?
何况,这亦是属于隐秘之事!岂容他人得知?
且这些人不仅是推演了,还称皇后乃天煞命格,万万担不起这一国之母的位置。
外头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可这整个宫里,唯独上下都给瞒了凤雎宫。
明武帝更是将金吾卫派驻在了凤雎宫外头,太医院两名正副院判更是被明武帝派进了凤雎宫的偏殿处住下,就怕有个突发情况。
明珠宫内,敏和公主谢明珠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
“嘭”的一声,一个盛了半**子水、插了一束今晨刚刚采下的莲花的白瓷花**,被谢明珠从半人高的桌子上推了下去,砸在坚硬的宫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一时间这明珠宫里里外外的宫女太监都把心吊到了嗓子眼里头,生怕谢明珠一个不爽,拿了他们出气。
唯有安如,在殿内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去问问三皇子下学之后有没有空,有空的话烦他来一趟明珠宫。”
安如得了令,立刻就去了。
命人进来收拾这一地的碎片,谢明珠坐在松软的椅子上,一只手拿着帕子,一言不发。
看起来像是看着宫女们做事,实际上则是在想着事儿。
谢明珠知道这事情跟黄国公府林国公府这两家国公府脱不了干系。
因为这两家,盯着皇后之位许久了。
上辈子黄玉容没能坐上皇后之位,这辈子,她谢明珠会让她连宫门都踏不进来!
至于林太后,被明武帝打发去了惠山,就算是歇了那起子心思,别忘了这盛京里头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林国公府!
谢明珠之所以命人去请谢翊,则是因为他这个人鬼主意多,行事完全不按正常的套路来。
不然也不至于放着好好的锦王不当,非要跑去战场。
以至于残了。
……
午膳时分,安如带了谢翊前来。
命一干宫人都下去,谢明珠示意谢翊净手用膳。
后者大大咧咧的坐下,看着满桌的菜,也不客气,夹了筷子鸡肉入口。
边吃边问:“团团记起你还有个三皇兄了?”
谢三殿下明显这是酸了。
谢明珠看了谢翊一会,默默地将一碟子白玉虾放在谢翊面前,却将里头的醋碟子拿掉:
“三皇兄醋劲这么大,想来吃这白玉虾也不比用这醋碟子了。”
这是拐弯抹角说谢翊醋坛子呢。
后者哼哼一声,不可置否。
谢明珠反倒是噗嗤一乐,笑过之后,这才正色道:
“三皇兄可听说了外头的流言,说母后是天煞孤星的。”
谢明珠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咱们的谢三殿下就怒了:
“今儿上书房有几个嘴碎的,被我命人带出去重重赏了四十个巴掌。”
“这种人实在是居心险恶,不可饶恕!”
谢明珠接了话,道:“三皇兄可有什么好主意揪出这种人?”
“好主意倒是没有,馊主意确是有一个。”
“团团可愿一听?”
“愿闻其详。”
兄妹俩这顿午膳用了一个时辰方才散。
下午的时候,谢明珠去了御书房与明武帝请旨。
阳光照射在御书房内光洁如镜的地面上,明武帝站在谢明珠面前,胸前的五爪金龙怒目圆睁,好不威风。此刻他正低着头看向跪在地上小小的一团。
“团团要借了宁娘的名义前往雨霖寺?”
“是,还请父皇降旨意一道,付与女儿。”
明武帝略略一想就知道谢明珠要作甚,不过是为了查清那流言的幕后主使。
时人都说雨霖寺的慧无方丈能断阴阳,善知天命。只是这等流言,慧无方丈真的会理会?
复又低头,看向谢明珠:
“团团既然是要前往雨霖寺,那便用了宁娘的凤仪便是。”
“是,女儿谢父皇恩典。”
小小的人儿,说起话来掷地有声。
“快去快回,拖久了怕是不利。”
“女儿省得。”
隔日,谢明珠乘了素日里徐宁娘外出时所用的马车——当然这一切都是静悄悄的进行的,若是让这些百官知晓,怕是又要吵个没完。
明武帝虽然不惧这个,但是真没有心情跟那些迂腐的老头子争论这种事情。
故而对外只说皇后去了雨霖寺,为腹中孩儿祈福。
上层权贵世家可是清楚得很,皇后这一去可不仅仅是为了腹中的孩子,更重要的是则是这愈演愈烈的流言。
据说都有几名大臣上了折子要求废后的。
无一例外都被明武帝狠狠斥责一通。
更是在朝堂上道:
“朕与皇后,结发十余年,皇后若真是天煞孤星,如何予朕这几位儿女,何况腹中尚有一子?”
“诸卿予此事上争论不休,可要学了那伴食宰相,尸位素餐?”
几句话说的部分闹得最凶的大臣熄了火。
他们打着皇后天煞孤星的命格要求明武帝废后,没想到到头来被明武帝几句话堵的什么也说不出来,还被扣了个伴食宰相的名头。
果然这事情棘手。
这厢朝堂上安静些许,那厢,谢明珠乘坐的马车,已然快到了雨霖寺。
这次出来,沿路上都有禁卫军严密把守,可见明武帝是怕又会出现上次刺杀的事情一般。
可是这次,谢明珠巴不得那刺客前来。
为何?
那幕后之人定然会以为皇后真的外出且要寻了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