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子夜,无风,空气有些闷。
三人就这样走到了一处房院,里面传来了东西碎裂和一个女人吼叫的声音。
“我有哪里不如那两个贱人,这几年来,我对你那么好,像我姐姐对你那样的好。而今我已经有身孕了,你还是要这样对我?”房间里传来年轻女人甜腻的声音,只是因为愤怒,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
一个男子道:“我一直对你便是如此,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你自己贪心,何必牵扯别人?”
“我贪心?但凡你把对姐姐十分之一的好给我,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你对姐姐好也就罢了你连一个小丫鬟你也待她比我好?你信她的话也不信我的话?还有今日,那贱人居然想着推倒我。她就是想害死我肚子里的孩子!郎君,我们也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你也该信我一次,像她这样的贱人,绝对不能留在将军府里。”
年轻妇人如今披头散发,眼睛里满是绝望,满脸都是恨意,“我之前身体不好,还不是姐姐死后不放过我,让我一直怀不上孩子。如今我已经请了高人为我治病,那娘子说,我身上黑气已经散了,郎君再也不会在我身上看见她的影子了。你就不能忘记她,爱上我吗?”
“你与阿怜是双生姐妹,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么可能忘记她?”那男子用十分悲伤的语气说道,“你的丫头你自己还不清楚吗?跟了你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想着害你。你以前做的那些错事,哪一件不是她替你瞒着,你以为,瞒得过一辈子吗?阿巧,你到底在求什么?”
红衣女子似乎动了动,眼里闪着泪光,只还是没有进去。
原来那女人叫阿巧,小娃想到。
那样咄咄逼人的气势,那样毫无波澜的眼睛,那样充满恨与怨的一个人。
怎么会让人喜欢呢?
那个叫阿巧的年轻妇人又摔了一个东西,吼道:“我求什么?我不过求你对我,想你对我姐姐那般好罢了。既然长得一模一样,郎君为什么不能爱我?既然我和姐姐长得一模一样,郎君把我当成她,不正好吗?”
“可你不是我呀,妹妹。郎君为什么要爱你?”阿怜此时缓步吹灭了蜡烛,笑盈盈的说道。
红衣艳的刺眼,一瞬间,气氛凝结到冰点。
“姐姐。”
“阿怜。”
两个人同时出口,但随后,那个叫阿巧的年轻妇人尖叫道:“啊!!鬼啊!来人啊!”
阿巧的尖叫在将军府内持续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附和。或者说,除了在场的四个人,没有人听到了她的尖叫。
等年轻妇人叫累了之后,阿怜才继续缓缓道:“姐姐如今这么胆小吗?不过是见着鬼就吓成这样?当初我和孩儿被你害死的时候可没见你露出丝毫胆怯之色呀。”
“那是你自己不小心吃错了药,那孩子才掉的,与我何干?”叫阿巧的年轻妇人现在已经失去了理智,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
阿怜呵呵呵地笑道,笑得十分瘆人,“妹妹,不是你叫郎中,务必务必不能让我活着生下孩子吗?”
空气中一下子便的冰冷异常,小娃和浮萍总算看到了那个身高伟岸的男子的轮廓。
他应该就是这个将军府的主人了。
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害怕,反而看着阿怜的方向,眼里有了无限的柔情。但当他一听到阿怜的话,一下子怒了,一个巴掌就往年轻女人的脸上呼过去,“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
将军的力气十分大,一巴掌过去,年轻妇人的脸已经肿了起来,嘴角渗出鲜红的血。
女人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嘴角面前扯出一个笑来,“是啊,是我又怎样?我肚子里如今也是你的孩子,你有本事就打死我,替她报仇啊?对了,不仅那孩子是我害死的,连姐姐,也死在我手里呢。那丫鬟不是告诉你了吗?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啊。”
即使在没有蜡烛,小娃也能看到,男子已经十分地愤怒。
“璟义。”阿怜忽然唤道,男子一瞬间便温柔了下来,那怒气不知不觉中已经消散。
阿怜的声音并没有她的妹妹的甜腻,也就是年轻妇人的好听,甚至有些刺耳。但是,将军却十分的喜欢,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红衣束发的女子,语气里仿佛藏着一汪春水,“阿怜,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看我了。”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看不到我。”
红衣女鬼语气温柔绵软,将军眼神温柔,两人对望着,仿若没有生死相隔。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只是你看不到我。”红衣女鬼温柔地说道,“我在将军府等你好久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你。”
“我一直都在这里啊,你为什么会看不见我?”将军诧异地说道。
红衣女子语气温柔,但依旧是风姿飒爽的模样。她静静地站在黑暗的地方,将军和阿巧都只看得到影子。
阿怜淡淡地说道:“我被困住了,困在你以前最爱陪我逛的荷花池里,我们在那里看了很多天的月亮,经历了我们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候。可我被困住了,有人不让我见你,我死了,她也不愿意放过我。”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阿巧,语气变得幽冷,“妹妹,我待你那么好。我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呢?”
将军脸色又沉了下来,转头看向披头散发的阿巧,一拳重重地锤在地上。阿巧吓的瑟瑟发抖,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阿怜松开了浮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