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她大口呼吸喘过一口气来,湿布巾再次盖上脸。
刑罚继续。
反反复复。
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会死掉。
无法呼吸的痛苦,让人几欲发疯。
……
再次有意识,她已经躺在皇宫侧门外,身上丢着她的外衫。
没有力气动弹,努力抬起眼皮,视野里是无尽黑暗。
侧门小巷,像个偌大的坟墓,将她整个人掩埋其中。
整个世界,似只有她一个人。
无所依,无所靠。
有痛有泪,自己尝。
再大的折磨,自己受。
没有人,会为她发出一声叹息。
没有人,会予她一丝怜惜。
傅玉筝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才能尝试着动下血迹斑驳的手指。
缓缓拉过身上的外衫,将自己裹紧,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往王府方向挪。
往日马车一刻钟能到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只觉得呼出的气息,都能带出身体一股股强烈的疼痛,眼前整个世界,都是晕眩的,摇晃的。
直到眼前出现了南陵王府的宫灯,用最后一口气走到拐角无人能察觉的角落,靠着墙壁,傅玉筝笑着缓缓往下滑落。
真好,至少受了折磨之后,她还是有个地方可去的。
柳知夏今日又回来晚了。
初入国子监,夫子教学与以前的学院颇为不同,在学术见解上也更为独到。
为了尽快跟上课业,他滞留在教舍里跟夫子议课,走出国子监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国子监往南陵王府的整条大道空无人影,唯有天上月朗星稀,淡淡光晕笼罩。
十月,秋夜的气温已经开始降低,有股沁人的冷,夜露已起。
王府马车依然等在外面,上了马车,直奔王府而去。
这段时间在国子监里,尚算平静无事。
许是因为知道他住在南陵王府的关系,沾了王府的光,夫子们对他算颇为客气,但有疑问皆尽心解答。
其他同窗有看不起寒门学子的,也不会在他面前展露太多,至于某些人躲躲藏藏施的一些小绊子,他尚能应付。
这么算来,因着王府,他确实获得了很多便利,也省却了很多麻烦。
至少相对于别的寒门学子来说,是如此。
他亲眼见过贵族子弟在国子监里如何欺负寒门学生,那种羞辱,他没有遭受过。
莫名就想到了傅玉筝跟他说过的话,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彼时她说,若她是他,能借王府的势她求之不得,那样才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得到更多的资源,能让自己更快达到目标。
现在他脑海中还能清晰浮现出她说这番话时候的模样,清冷面容,眼神坦坦荡荡,理所当然的态度很是耀目。
“柳公子,王府到了。”
车夫的提醒拉回了柳知夏思绪。
下得马车,道了声谢,刚要举步走进王府,眼角不经意之间,瞥到黑暗拐角处,一双绣花鞋。
视线顺延而上,被墙壁拐角挡住了,但仍可猜测出是有人倒在那里。
柳知夏皱了皱眉,转了脚步,往那个方向走过去。
走近了,空气中便立即能闻出一股铁锈味来。
是血!
柳知夏又将脚步加快了些,待得视线不受阻挡的时候,看清了拐角地上真的躺着一个人,一个女子,上半身倒在阴影中,头发凌乱遮面,看不到模样。
然昏暗光线下,那一身血迹斑斑却让人触目惊心!
继而视线落在女子外衫上时,隐隐的熟悉感让柳知夏眼睑一缩,再顾不得其他,上去飞快将人扶起。
拨开她脸上遮挡的乱发。
傅玉筝!真的是她!
怎会是她!
这一身的伤,一身的狼狈,一身血……
沉了眼睛,将女子抱起,快步往王府跑去。
柳知夏抱着人闯进笙箫院的时候,柳玉笙正伏案桌上构思自己的计划书,跟风青柏一人分占书桌一角。
因为太过专注,不知不觉就过了睡觉时间,全无所觉。
“囡囡,快过来看看,傅姑娘受了重伤!”
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大晚上的闯了妹妹闺房,更顾不得这个时间为何风青柏还在妹妹房里,怀里女子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耽搁不得。
柳玉笙一眼看到了大哥怀里的血人,忙扔下毛笔站了起来。
“哥,把她放我床上,你们两个先出去,顺便吩咐人打热水过来。”
把两个大男人赶出房间,关上房门,柳玉笙回到床边,看着床上女子,眼睛沉暗。
没办法想象,眼前这个血人,会是早上还同她在马车上说笑的人。
那份鲜活还在眼前,下一瞬,她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着手将女子外衣连同里衣一并剪开剥下来,柳玉笙倒抽一口凉气。
女子背上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全是用鞭子抽烂的伤痕!
深处可见白骨!
还有她的右手指骨,也被人踩成了骨折,皮肤处被鞋底磨出来的痕迹还在!
这些都是肉眼能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她尚不知道。
傅玉筝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究竟受了怎样的折磨!
用干净棉团沾上一些药水,挤进女子唇瓣,先护住她这口气。
待热水上来后,帮她擦拭干净背上凝固的血团血渍,柳玉笙才着手处理那些伤口。
没有吝惜,直接用的稀释了一半的灵泉液。
否则她身上势必会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