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怕得罪南陵王!
现在是南陵王不在,柳家才遭了秧,他要是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等南陵王一回来,他还能保得住脑袋?
晚上回家他都求神拜佛,求这些人赶紧撤!
“大人,李家递帖,说是要往外送一批货,可是镇口被官兵把守,需要大人给份通行文书。”衙门衙役来报。
“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一个鸟不拉屎的小镇子,出镇居然要通关文书,以为这里是边境还是大州城呢?”嘴里念念有上啪一声盖下大印。
李家跟柳家都是镇上的富户,他每年能捞的油水大多是这两家人孝敬的,能给的方便他都会尽量给。
最近外头闹出这么一遭来,李家的生意都被阻滞了。
李家拿到出行文书,万事俱备。
当夜,柳慕秋再次悄悄来到老夫人房中,周围小厮丫鬟已经被早早屏退。
“李家运送货物,半夜就要起来装箱,瓷器易碎,路上更需小心谨慎。每次出行,李家都会派至少十人负责运送。这次我会让李叔领队,那边桌上放着十套下人服,你拿走,凌晨在后门等着。”
“多谢老夫人。”李叔是老夫人心腹,做事极老练,嘴巴也严。
“你既然已经答应重回李家,这次就不用跟着去了,逃亡路上生死难料,为柳家你做的已经够多,人情足矣。就留在李府吧。”
“老夫人原谅,慕秋答应过的事情定会做到,但是柳家正逢大难,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家里老爷子跟老太太年事已高,身边有人能陪着开解开解总能更好些。等事情平息后,我一定会回来。”
李老夫人撩了下眼皮子,沉默片刻,挥手,“走吧。”
“慕秋先告辞。”
等人走了,老妇人才哼了哼。
女子话里话外,“家里”两个字,便证明她是真正将柳家当成了自己家,将柳家长辈当成真正的长辈来孝顺。
以前在李家,哪曾如此。
说到底,还是人跟人之间的问题。
翌日,一队车队慢悠悠驶往镇口,走在前头的是李府老管事李叔。
“车里都是贵重物品,都给我看小心了,要是不小心损了破了,回头老夫人罚起来可别怪我没提醒!”
“李叔放心,我们肯定看好了,一定小心仔细!”
李叔旁边,一个衣着稍显富贵的老太太亦步亦趋跟着,“李哥做事素来认真负责,怪道老夫人将事情交到你手上,她对你素来最是放心。”
“哼,这是自然,否则老夫人哪能让我出门都带着丫鬟伺候。”李叔哼笑了句,对老妇人的奉承很是受用。
前面几步就是守了官兵的镇口,在官兵当中,镇守赫然也在,正对着士兵递过来的画像辨认。
那些画像,旁边写着一个个柳家人的名字。
镇守一边看一边皱眉头,这画像上的是柳家人?
恕他眼拙,他一个都认不出来。
但是他不说。
“如何,镇守大人是见过柳家人的,画像可有偏差?”
镇守顿了下,为难。
说有,那就是出卖柳家,南陵王一回来他得掉脑袋。
说没有,万一那边抓住人,两相对比之后发现他说了假话,他就会被划为柳家同党,同样要掉脑袋。
怎么办?
他在那里拧眉为难的时候,柳家人同样一颗心沉到谷底。
哪怕慕秋已经为他们各自做了乔装,跟原来的样子已经不太像,可是家中知秋小子是经常跟镇守打交道的,镇守不可能认不出来。
可是他们已经行到这一步,要是转身就跑,岂不是做贼心虚,更遭人怀疑?
进退维谷,只能硬着头皮上。
“大人,我们是镇上李府家丁,往豫州城送一批货物,这是衙门批的出行文书,还请过目。”李叔上前将文书呈上。
镇守抬头,恰好看见车队旁边跟着的人,冷汗刷一下从脑门流下来,腿软。
“镇守大人,你看看,这可是衙门批下来的文书?”身边的小兵头把文书递给他,让他辨认官印真假。
谨慎到这种程度,简直有毛病!
他人就在这里,要是文书是假的,人家还敢当着他这个镇守的面给拿出来?
接过文书扫了眼,镇守点头,“是我亲自批下的,没错。大人,这李府众人我都认得,没什么问题,他们家的货品十天半月的就要往外送一次,生意还不错。是我们镇上的富户。”
小兵头看了他一眼,拿起手中画像,挨个挨个对着车队的人比照,还着了士兵将车队里外检查个遍,连装货品的木箱子都没放过,避免里面藏着人。
镇守跟在旁边,挤笑,“大人,柳家人我也是常见的,要是他们出现,我肯定能认出来。大人放心,今日我跟您一道在这守着,保准他们插翅难飞!”
耳边一直有人喋喋不休,惹人心浮气躁,尤其是守了这么多日一点收获都没有,柳家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小兵头不耐,手一挥,“走吧走吧,赶紧!”
“多谢大人!”
车队从镇口慢悠悠穿过,后面,镇守喋喋不休的声音依旧不止,直到车队看不到影儿了,才停下抹汗,小心翼翼喘气。
不敢露出半点端倪。
做官做到他这份上,没谁了吧?
出了镇子之后,车队直左拐,往临县青山县而去。
青山县有李府运输据点,那里最为靠近半途码头,只要成功从码头登船,柳家人就安全了。
“李叔,今日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