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掉清东明子,遂环顾四周,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卢百年和刚刚那两个小伙子好像没说过鬼王在哪里,和该怎么找到鬼王的方法,只说过封印鬼王之地的入口好像在鬼市……
……好像?
说了当白说。
偌大鬼市,这么多极端阴险狡诈的鬼,得入口找出来才行。
重要时刻脑子短路,清东明子摇头,遂有些恼,毕竟不需要他的时候,他的话与歪点子又特别多。
新朋友头有想法,提出的点子也靠谱,“最热闹的地方听到的东西也多,这种情况下只有自己打听了。”
已经把意思表述得如此明了,遂与清东明子自然懂了头的意思,一人一鬼看了看周围,把视线放到了不远处一个,鬼魂来往如涌的地方。
……
谁人能料到前世今生?
莫说百年,就是隔着几十年也看不清楚。
荒年粮绝,她在某一年死去。
历史上会记载这一年发生的某件大事,某场牺牲惨烈的战争,祭奠某位献国的将军,却没人记得她。
她悄无声息离开这世界,就好比秋后死在土里再也蹦不起来的蚂蚱,平凡到没任何意义。
就是这回,她献肉身救物一命,无心留善,几十年后,它来救她出困局,只为报恩。
古时前辈混江湖便总爱说,出了家门无处不江湖。
休得小看光膀子的烟津徒,各种势力在各种不起眼的人中盘踞扎根,鲜为人知的消息流通迅速,天南地北各种隐秘也参在假消息里被人当做fēng_liú野事,饭后笑谈。
微怔神后,遂向远处灯火红彤彤晕染一方阴暗的区域走去,那处,鬼影重重,好像很热闹。
酒楼内部灯火通明,却是一片阴郁红色,迷离不实,又不影响视物。
红灯规整沿二楼回廊栏杆下挂了一圈儿,数不清的鬼魂飘来飘去,在惨白脸酒倌的指引下准确找到自己落座点。
真身是一副干干净净没一点肉骨头架子的黑衣服骷髅老板娘倚着柜台,手拿一面小镜子,自若抿嘴抹胭脂。
女人,世上最美物该为她而生,滋养魅惑天成,胭脂碾碎芳华,不过是为随红颜暮去而已。
指腹细细涂抹嘴唇一圈,惨白透青色的面容上干净没一点脂粉,细腻滋润的红色为整张脸增添了些许魅惑。
望着镜子里的脸,她忽地扯出一抹僵硬微笑。
形容她的笑并非明眸皓齿,她咧嘴笑露出来的牙齿,犹如刚刚喝过血一般,牙缝与牙上全是红色……
已经是死人,面皮是幻化而出,她笑容生硬比哭还难看,比那些举着托盘满场飘,面带惨白色微笑容面具的小酒馆儿,还要渗人。
老板娘身后便是厨房,似乎为证明事实恰巧如猜想一般**不离十,几个穿粗使衣裳对的男人拖着两个已经死去的人横穿酒楼。
尸体拖过的地方留下一道血迹,路过的鬼魂飘着趴到地上,细细嗅着,便是一脸陶醉伸出舌头去添血。
就像灾年心慈步粮的善人一般,几个男人把两个已经死去的人扔到了酒楼外的马路上,随后面无表情看着街上路过的鬼一脸凶恶扑来带血生啃,两句话的时间而已,地上便剩一副血淋淋四下散乱的骨架子。
远知门外事,遂置之不理,自顾偏头望着黑衣裳老板娘缓缓合上胭脂盒子,同镜子一起放到柜子上,转身走进了厨房。
几个头戴黑色尖帽子戴僵硬眯眼微笑面具的小酒倌端上吃食,放到桌上。
看也没看桌上摆的菜是什么样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清东明子手拿筷子抵桌面齐了一下,便急急向菜品伸出筷子,却霎时于半空刹住……
白净磁盘上,摆着黑红油亮几根手指,另一盘是如咸鸭蛋一般被切开为两半流油的眼珠子……还有一盆汤菜,跟紫菜蛋花汤一样的做法,是用被烫熟的黑色血块和着一把黑色头发煮成的汤……
默默的,清东明子放下了筷子,过了一会儿,他终是憋不住惊骇,不满啐骂:“妈的……啥玩意儿,怪不得卢百……”
差点口无遮拦,幸亏头偷偷在桌下踢了他一下,才没把一些会引起他人警觉的话说出来。
“注意点儿,别大大咧咧惹出事端,你想听别人说话,别人也在听你。”
所谓隔墙有耳……
这时,清东明子才侧头看周围,发现刚刚端菜的几个小酒倌一直回头看,见清东明子忽然回头看他们,几个小酒倌便捂嘴窃笑,交头接耳私语。
这般动作,俨然就是背地里谈论他人,或是偷偷戏弄他人之后才有的模样,而他们进入鬼市后很低调,无端端能出现这副场景的就只有……
“他们知道我们来历了?”
清东明子忽然有点紧张了,若真如此,可不是简单打个架就能了事儿的……这么多鬼扑上来,菜刀锥子的轮番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能打得过几个。
除神人清东明子有些不安躁动外,旁边一妖一鬼很是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