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肯放她偷懒,他又使小手段对付她了。
她就咬住他的手指,小巧的舌在指尖擦过,他僵了一下,最终还是就范了。搂着她又是昏昏沉沉几个时辰。
晚上他们终于赶到月落湖,就着月光,先挨了师父的训。
然后师父说什么?她有孕了?她惊的呛住了自己,好一阵的咳嗽。
她的夫君也是十分没想到,还小声嘀咕了一句,怎的这样快…
是啊,她做孩子还没做够,怎么一夜之间就成了娘?
两个人都手忙脚乱,但百年过,他们看着怀中那个小小婴儿,都笑的落了泪。
小小婴儿很是顽皮,不像她也不像她的夫君,她头疼的将他养到两百岁。两百岁这孩子过生辰,他唤她母亲,他像个小大人,已经不像刚出生时那样顽皮了。
他去牵她的手,说:“母亲,父亲不在了,孩儿会照顾好您的…”
她的笑容凝住。
不…在了…
她手中玉杯跌落,清脆的,将这天地都摔的粉碎。
她的夫君,她的殿下,她的无尘,不在了,早就不在了。
早就是她一个人在痴守幻境。
她看到这美好的一切都扭曲成虚无,她捂着头想起那段完全不同的人生,她痛哭,她癫狂,她绝望的将一切推翻。
她这样好的夫君,早就被残忍的屠杀了!
金色的瞳孔流下血红的泪。是他,是他们,是罪孽,是仇恨,是她的仇恨。
杀了他夫君的人,她醒过来,她要他们灰飞烟灭。
绝望的力量可以毁天灭地,仇恨的力量可以吞噬人心!
彼时的白染,她不过睡了三日,在这苍茫天地中一个弹指的工夫,可就这么弹指一挥间,无人知道她又历了几世人生,经了何种起落。
小染和离风都守在她床边。她一睁眼便打晕了离风。
“小染。带我去见一个人,我有几句话,要问一问她。”
她语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也是个空壳在支撑。
我的殿下走了,我就只有你,小染低下头,它缠上白染的手臂,冰凉的蛇身绕在她腕间,在她一身白色里添上一抹妖娆的碧绿。
灵界玉净宫。萧青若回来了,她必也在此处。
宫门外,眸中金光大盛,一瞬间穿透所有壁障,乌发肆意的飞扬起来,她一步踏进那个狭窄的房间,看到那个被捆住的人。
尽欢听到风声,她抬起头,眉间一颤。
“你做了什么?”
看到她这样过来,她便知道了。尽欢闭上眼,眼泪大行大行的流下来:“殿下…”
白染皱了一下眉,上前一把掐住她脖子,重新用一种语气一字一顿的问她:“你都做了什么?”
那种语气里燃着无穷的烈焰。
那个往日对她笑语温柔的白染,她的力道掌握的妙到毫巅,无穷无尽的火焰从她掌心燃到她身上,叫她痛不欲生却还留了一丝灵台清明,尽欢终于从心底里漫上恐惧。
白染慢慢松了手,看着尽欢慢慢燃成金色。
她听着尽欢凄厉的尖叫着陈述这段事情,她尖叫着,喊出了一句,你杀了我吧。
她以为她已经不会再有感觉了。直到听完尽欢的话。她握着拳,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
尽欢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不是什么复杂的阴谋,这只是一场诛心的表演。
这场表演,在他出生之前就拉开序幕。
尽欢辗转的从子卿那里拼凑出这段往事。
那时候天庭五万年一轮回的万界大典开始了,式微已久的妖族献上了一个美人儿,美人儿在神明的世界里都是容色倾城,那三清天上的天帝一顾倾心,便将她封为了天妃。
天妃总有许多手段,将那位帝君牢牢的锁在自己身边,日夜不离。
这样的恩宠,天妃很快有了身孕。
那时候满宫上下没人知道天妃为何自有孕便容色衰退日益苍老。那位帝君日夜悬心,守在她身旁,守到了一个真相。
原来天妃不仅是妖族的王女,还是携有一丝远古天凰血脉的神兽。天妃的真身,九灵凰这一脉,当世已只剩她一个了,她在满族长老的精心照料下长大,也发誓定要护得妖族中兴。
那时的妖族连自保都快困难,又何谈中兴。
天妃在古老的妖典上得到答案。
当真龙血与天凰脉结合,可诞育至强的龙凰之体。
天妃要一个这样的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妖族的希望。
她从来没有一丝情爱之心。看到最终诞下的孩子终究没有成就那传说中的龙凰之体,她便也没了一丝为母之心。
天妃从天宫中消失了。大家便开始说她死了。
而那个孩子,天帝的第七子,他什么都不知道,瞪大了眼睛看着怒发冲冠的父亲,还笑着伸出小手。
这第一场表演,主角是天妃,可作配的真的就是天帝吗?
子卿没有说,毕竟她不能去诋毁那个帝王。
那个孩子被种上了寒灵玉髓,他的父亲用这至阴之力将他的成神路堵的严严实实,他也只得遂了父亲,他只得修这至阴之力,将自己一身骨血寒到彻底,彻底不能成就阴阳两合的龙凰之体。
他的母妃离去了,那个孩子曾日夜啼哭。或许那时他以为这已是最大的痛苦了,但那只是个开始。在他以后的人生里,他还要学会习惯孤独,放弃恐惧,挣扎自由,得到美好,再全部失去。
他前一小半就这样无趣的人生,也还是需要一个人来监视。
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