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般的无情天道早就被镇压了。你可不能往那个方向去啊。”提起这一桩迟晚晚总是更神伤些,便不自觉又有些动摇,他皱了皱眉拉住无尘:“你不记得也没关系,你们前头多少我也知道些,可以告诉你。那个时候你们还是很幸福的。”
无尘看了看他,垂下眸子:“你若说我们过去幸福,那便是幸福罢。”
他的眼睛里一点光都没有。迟晚晚忽然一下子就什么都说不出了。收了那坛所剩不多的红尘道,他从储物戒中掏出另一壶沁着醉人芬芳的灵酿。
“你如今再饮这红尘道也不过是灼心一场。不如尝尝这壶。”迟晚晚为他倒上一杯,“同是东阳酿的仙品,如今存世也就这一点了。十几万年了,从也没遇见什么合适的人值得我拿出来。”
无尘抬眸看他一眼,苦笑一声:“既如此你又何必浪费在我身上。”
迟晚晚没理他这句话,只是将酒杯递到他身前:“这一壶酒虽不列入神酿,但倾其所有,东阳当初也不过炼出了三壶。一壶自留了,两壶送到万荒宫。他原将它取名为幻乐,后来浮生喝了一壶,说觉着还是叫心曲好。你且尝尝。”
无尘接过那杯酒,浅浅品了一口。
酒香浓郁,丝丝缕缕钻入鼻中,可入了口却如白水般无滋无味。无尘一瞬间捏紧了手中的念珠,皱着眉将那酒咽下。
难道一杯酒都来映衬出他如今的无心无情?
掌心的念珠在皮肉上硌出痕迹,他将那杯子重重放下。
却听到对面的迟晚晚问了一声:“如何?”
他闭眼片刻还是抬起头,刚想说一句什么,可睁眼一看对面端坐的身影竟变成了尊神的样子。
对饮多时,他竟不知。无尘怔了一下,恍惚间便要起身行礼,可尊神按住了他的肩,只对他笑了一下,没让他动。
他不明白,眨了一下眼睛,然只这么须臾间的黑暗,又变了。
原来那不是尊神,那是白墨。白墨没有对他笑,他目光森森的对过来,唇齿间有血迹,他说:“你该护好她的。”
他原不知在元崖那里看到过多少比白墨这样更诛心的目光,可偏就这么一句,他失了力气,掌心一松,那粒清透的念珠一下子就落在案上,砸出清脆的响声。
他慌乱的低头去拾那枚念珠。可那珠子却像通了灵,滴溜溜的就滚下了地面,他一急,刚要起身,却又看见一身火红火红的衣。
那衣裳层层叠叠,那女子身姿俏丽,伸手一探,就将他那枚念珠拾起来。
“还给我!”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凭空就生出怒气。
那道身影颤了颤,转过来:“本就是要还给殿下的。”
他愣住了,看到重明仙子那张娇艳的脸,她说本就是要还给他的时候,双睫一颤,抖落了眸中的泪。
一瞬间好像有千万种情绪涌上来。
你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
原来是严仙子,方才是我误会了。
他心里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两句话。手还能动,他接过念珠,可喉咙却好似被人扼住了,发不出半点声音。
重明仙子的泪一行行滚落下来,看着沉默的他,俯身一礼:“曼儿告退。”
掌心的念珠忽然间是像火一样的温度,可他朝前伸出手,却是触了个空。
这须臾片刻间的转折让他一瞬间失了清明。
直到耳边又是落下一声轻叹:“原来你还记得她。”
这个又是谁?他皱起眉转过身。
那是执着杯子的迟晚晚。
迟晚晚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幻乐的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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