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眼前一黑,力气未恢复的他整个人往后栽倒过去,无力地躺倒在床上。
与此同时,有脚步声传来,他没有抬头去看,已经知道是那个把自己送来这里的人。
那个家人以为已死,却在暗中窥探并操纵一切的人——苏倾眠的亲生父亲,苏怀瑾。
慕淮叶脸色惨白惨白,粗重地喘了几声,艰难开口:“为什么救我?”
他眼看着那颗子、弹就要正中自己的心脏,便没有躲开,心想着马上可以见到想念之人,他满足地等待着……而本在五十米之外的战、友,明明根本看不到那对准了自己的枪、口,却就像是预知接下来的事一样扑过来,将自己拉了开。
子、弹中了自己的肩膀,不足致命。以至于现在他能在医院里醒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性了,就是整个任务团队都预先知晓自己的心思,全然作了防备。而会将消息传递给他们的,自然就是眼前这个人。
苏怀瑾望着他,眼神阴沉,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失望:“我从没见过你这么懦弱,做错了事就想着去死,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慕淮叶闭了闭眼睛,掩盖下眼底溢出的痛楚之感,伤口疼得他眼角发憷,他缓了好久才再次发声:“这是我的事,并不需要您管。”
“你是我一手培养长大的,我现在告诉你,你没有死的资格。”苏怀瑾冷目望着他,一字一句比军令更坚定,不容置喙。
慕淮叶正要出声,苏怀瑾的斥责已经打断他:“你以为音莫会希望你死吗?”他嗤笑一声,字眼恍如利刃一下一下地扎入病床上这个半条命没了的人的心里,“如果是我是她,我绝不会让你这么轻松地死在战场上,还落个‘英雄’的美名,我会让你活着,备受煎熬。”
说罢,他放下手中为慕淮叶拿来的药,转身走了出去。
床上的人紧咬牙根,双手握得骨节发响,刚才的梦境接近真实得让他到现在都难以相信她已经不在了,永远回不来了。
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心理落差,还有锥心刺骨的痛,潮水似的凶猛席卷而来,心里痛得难以忍受,他不知道该如何缓解,余光瞥到一边水果盘里的水果刀,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握住刀柄,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已经包扎好的伤口刺去。
他知道这不足致死,他为的只是让自己痛,渴望用身上的痛分担心里的痛,可心痛入骨,全身上下被难以言说的痛侵遍。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他认为是身上的痛不够,于是便这匕首刺入更深。
殷红的血如小溪般顺着刀柄、顺着他手肘蜿蜒,一滴一滴的落在白色被上,如同画中的红梅,一点一点开在圣洁的雪中。
这时候,有个穿正装的年轻男人走进了病房里,他是慕淮叶的直属部下也是在公司的助理,名叫凌寒。
看见这一幕时,他差点摔了手中的热水瓶。
“老大,您这是干什么呀?”没来得及多少震惊,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放下手里的东西,紧紧地攥住慕淮叶的手,着急吼道,“快住手!住手啊——”
可慕淮叶丝毫未松手,反而是恨不能将整个刀柄也刺入伤口之中的用力。凌寒一边紧握着匕首的刀柄,一边紧急按铃。
没过多久,医生已经急匆匆地赶来,身后的护士将一支镇定的药物注入他的体内,总算让慕淮叶松开了手。
医生在检查了他的伤口后,犯难地蹙起了眉头:“刀刺入太深,必须要开刀取出。准备手术,快。”
……
长川市。
换好正装的陆卿之和黎雪萦,坐车来到了现场,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位警察已经在拍照取证,在人群之中,沈伯父和沈云朗一人一边搀扶着已经快哭晕过去的沈伯母。
“陆队,黎警官。你们来了。”
“什么情况?”陆卿之一边走向已经被盖好白布的沈云晴,问一边的警察道。
“死者是这家咖啡馆老板的女儿,名叫沈云晴,今年二十四岁,初步判定是被重物砸到后脑,失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应该是下午四点到六点之间。”
“上次见到还好好的,怎么就……”
不管怎么说,沈云晴都是自己认识的,现如今看着她躺在这里,永远醒不过来,黎雪萦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而陆卿之可没空去多伤感,他迅速环视周围一遍,判断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死者是被人杀死后,转移到这里的。”
“何以见得?”
“你讲。”陆卿之把球丢给黎雪萦,起身去找其它线索。
黎雪萦瞪他一眼,对问话的年轻警察分析道:“你看死者的伤口位置,说明凶手的身高在她之上;再看她伤口的损坏程度,说明死者的力气比她大。一个比她高比她强壮的人,想要在这里杀死她的话,需要把现场弄得这样乱吗?不仅惹人怀疑,还可能因为她的挣扎和破坏被人发现,不是太不符合常理吗?”
年轻警官环视这凌乱不堪的现场,到处是玻璃碎片,桌倒椅翻,血迹斑斑,恍然大悟道:“所以,这是欲盖弥彰。”
“没错。”黎雪萦微笑着点点头。
“监控录像找到了吗?”陆卿之细细地查找了一番后,走回年轻警察身边,问道。
他回答:“录像被洗掉了大半,看不出来了。”
“那街道上的监控呢?”
“那是公共网络,取出来需要点时间的。”
黎雪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