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零染捧着茶盏暖手,闻言面上多了笑意:“近来庄子上可都好?”
郭吉点头道:“好,都好。”
说着忙指挥妇人道:“快去把往年耕种名录和收成细账拿来给姑娘过目。”
妇人点头去了。
这些细目姜零染手中也有一份,但妇人拿来后她还是看了看,并问了句话。
郭吉回答的十分规矩中肯。
姜零染觉得郭吉身上有一股子庄稼汉极少有的机灵。
合上了细账,抿笑道:“你很明白我今日的来意。”
“那就说说前些日子你去大房的事情吧。”
郭吉一听这话,顿时慌了。
跪地道:“是是小的糊涂!”
“小的听说您与公子要离开,唯恐没个主家罩着受人欺负,所以...所以猪油蒙了心的去了大房。”
“不过大房根本没见小的。”
“眼下姑娘和公子留在了京中,该如何做,小的都明白!”说着睃了眼姜零染温温吞吞的神色,以及手中慢慢转动的杯盏上,他莫名的头皮发麻,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声音低了低,带着惶恐道:“小的绝不敢再生二心,请姑娘信小的一次。”
姜零染明白。
这些人都是被经郑明蕴派遣而来的,她虽然占着主子的名头,却从没露过面。
他们猛然听说她与兄长要离开,慌乱之下自然会去找郑明蕴。
不过郑明蕴没见他,这倒是姜零染意料之外。
听了他的最后一句话,她抬眼看着他。
能看出他身上的惶惧与真心求得她信任的期许,淡淡道:“我气量不算大,但还是能盛些东西的,你既这般说了,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若被我发现你阳奉阴违,我可不会顾忌你上有老下有小!”
“明白吗?”
声音依旧是轻轻柔柔的,郭吉心头却止不住的发怯。
原来她早就发现他去找了大房,可依旧能对他和颜悦色,郭吉恍然意识到,姜零染并不像看起来的这般柔弱可欺。
是个心中极有成算的。
又听她愿意再给一次机会,心头一松,凛然磕头道:“小的必定好生打理庄子,不辜负姑娘的信任!”
姜零去田埂转了转,看着地里长得郁郁葱葱的庄稼,却认不出是什么。
金老汉就派上用场了,跟在后面低声解释着。
郭吉一看姜零染还带了个懂行的来,一点小心思都不敢生,规矩谨慎的跟在后面,不问话便不多言。
厢竹看着满地的泥泞,冷风又不住的吹,唯恐姜零染与万千千着了风寒,低声劝道:“姑娘看看就行,别再往里去了。”
“若还有疑虑,便让金老汉去吧。”
姜零染自己倒是不怕,却不能苦了万千千,打道回府了。
庄子里文叔早准备好了弓箭食饵等物。
姜零染看着桌上的弓箭,笑着拿起一把,手指勾着弦试了试,点头道:“还不错。”
文叔道:“比不得家中的精致轻便,但还算能用。”
姜零染点头。
文叔又道:“姑娘是打算坐马车去还是骑马去?”
姜零染听了看向万千千。
万千千眼睛明亮,笑道:“左右不是在京中,没那么多礼数要守,不如咱们骑马去吧?”
姜零染笑着吩咐厢竹给万千千换个厚斗篷。
厢竹拿了两个厚斗篷回来,姜零染和万千千一人一个。
庄头带路,几人往宝山去了。
而留下来的金老汉则去了田里转悠。
围着宝山有许多的庄子,良田也多,又因一年四季都有来宝山狩猎的,所以通往宝山的路修得又宽又平。
顾忌着万千千,姜零染不敢行的太快。
看着道路两旁的庄稼地,又侧目看着万千千,笑道:“到了秋天的时候咱们再来一次,那时候瓜果多,猎物也多。”
万千千骑着马看着四周只觉得身心都舒畅了。
闻言笑着点头,却又想到自己的婚事,低落道:“我若是去了江南,怕是要好几年都见不到你了。”
姜零染抿笑道:“我可以去看你啊。”
万千千惊然的望着她。
姜零染道:“我自由自在,谁也约束不了我,去哪里都行的。”
万千千自然明白她是在哄自己。
就算无人约束,但江南距离京城甚远,她也不能时常去看自己。
但还是非常受用这句话的,笑着道:“我可记下了,你别耍赖。”
姜零染道:“自是不会的!”
很快到了宝山下,却见山脚下拴着几匹马,几个小厮模样的人等候着。
文叔皱眉道:“山上有人,若是遇到许是不妥,不如姑娘找出僻静的地方等着,我进山去猎。”
姜零染看万千千的脸一垮,道:“打猎都往山林深处去,咱们就在外围稍稍的转一转便回去,应不会遇到人。”
万千千点头道:“这宝山这么大,不会这么巧的。”
文叔点了点头,留了小厮看马,徒步进了山。
因着来庄子,姜零染和万千千以及厢竹青玉的穿着都是极其简便的,这会儿走起来倒不会刮着树枝。
又因着文叔走在最前,抽着刀砍去横出来的树枝,他们走起来更便宜了。
只是天气犹冷,猎物还不多,走了一刻钟什么也没见着。
姜零染不免有些泄气,她在万千千面前可是许了话的,若是猎不到,可真就应了万千千那句“不怎么样”的话儿了。
正发愁着,却忽的看到一只灰兔子隐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