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竹听着这话,莫名生出几分怪异感:“引路?”自家的路谁不认识,还用引?
高妈妈明白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最重要,这作死的贱蹄子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遂点头道:“侯夫人也知道,咱们家非常在意与元诚伯府的婚事,他们家的交代自然是不能忽视的,所以老夫人与夫人就想了个两全之法,先委屈侯夫人去西苑住些日子,待到三姑娘出嫁,侯夫人再回府。”
既然姜零染不接茬,她也不与她耗,直接说出来,她遵也待遵,不遵也待遵!
“西苑?”厢竹一听就怒了:“说的好听,不就是客院吗!”
姜家二房没了以后,姜家便失了显赫光耀,登门访客寥寥无几,客院一时就像是没了存在的必要。
这几年郑明蕴更是鲜少拨银修葺,前年大雪压塌了后院的几间屋子,郑明蕴知道了后直接把后院圈了出来,卖给了商行。
没塌的前院也因疏于修缮变得岌岌可危。
而这些年,客院住的大都是上门打秋风的远亲,身份低的客人,南来北往铺子上的掌柜,就连田庄上的庄头有时来了没赶得及回去也会在客院住上一晚。
说是西苑,实则只是一处两进院子里光秃秃的几间逼仄不洁的厢房而已。
姜零染如何能去住?!
高妈妈听着厢竹这腔调,掀着眼皮夹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厢竹姑娘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侯夫人身子金贵,若是被你这嗓子给惊着了,你有几条命赔!”
饶是厢竹明白遇事需退步,可这会子也是无路可退了!捏拳冷笑道:“高妈妈既明白这些,就不该说出刚刚的那番话!”
高妈妈活了一大把年纪,却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教怎么说话,脸上怎能好看?张口就要训斥,就看垂着的车帘自内掀开了。
高妈妈心中一喜,这下文叔可怪不得她了!夺步上前,手巴着车辕,脑袋就伸进了车厢里,还不待开口,就正正对上了一双寒潭深井般的眼睛,冷而锋锐。
一股子凉意从尾椎骨爬上了脊椎,到达头皮,轰然一麻,高妈妈打了个寒颤,顿生怯意,伸进车厢里的脑袋下意识的缩了回去,脚下轻退,站到了一个规矩的位置上。
心下腹诽:姜零染何时有这般凛人的气势,莫非以前的温和都是装出来的?
姜零染的目光依次在高妈妈等人身上扫过,看的她们个个恭谨的垂下首,她却只觉讽刺。
身上越来越冷,她知道这个时候与这些传话筒磨时间是不理智的。
轻唤道:“文叔。”
“在。”文叔束手听吩咐。
“你即刻进府,去见过祖母与大伯母,问一问,高妈妈说的可是她们的意思。”
文叔早就忍不下去了,闻言颔首,绕过马车直奔大门。
高妈妈一看就急了,喊道:“快拦住他!”她是郑明蕴的心腹,代表着郑明蕴而来,所传达的自然就是郑明蕴的意思,姜零染在这府里十几年怎会不明白?这会子让文叔进府,说是向老夫人与夫人求证,实则是问老夫人一人罢了!
若是以这种形式闹到老夫人面前,郑明蕴绝讨不到好儿!哼,侯门夫人做了几日就敢给郑明蕴下阴招,使绊子了?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
只听高妈妈话音一落,门房立刻蹿出来七八个青衣小厮,排排站的堵住了大门,文叔看着,眉目泛冷,单手压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众小厮一看文叔此举皆是腿肚儿打颤,这府里谁不知道文叔功夫好,这刀若是出了鞘,别说他们,再来一倍的兄弟也是拦不住的!
厢竹看到此,恨声道:“高妈妈真的能承受得住阻拦我们入府的后果吗?”
高妈妈没理会厢竹的叫嚣,只是泪眼婆娑的看着姜零染,面上是道不出委屈与为难:“侯夫人一定要这么闹吗?您就一点不担心老夫人生气,夫人伤心,三姑娘难过?”
厢竹气极反笑,倒都成了姜零染的错了!“高妈妈您使了这一出又一出,反倒怪我们姑娘闹?”说着上前一步挤走高妈妈,与车厢里的姜零染道:“姑娘,那客院千万住不得!如今哪里可是府中男客下榻之处,且又与主院相距甚远,独门独院,您这一脚踏进去,他日就是长出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一个女儿家的清誉何其重要?!郑明蕴让姜零染去客院,这与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有何区别?
姜零染听完未语,苍白的脸上淡漠依旧,眸光冷沉的看着高妈妈。
高妈妈有些怯于对上姜零染的眼睛,轻咳一声道:“厢竹姑娘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些。那西苑虽未与主院连在一起,但到底都是姜家的宅子,怎么就住不得了?再者,夫人听说侯夫人回来,立刻就派了十几人去打扫收拾,如今已是万事妥帖。侯夫人万不能因听信了厢竹姑娘的话,而误会了夫人的一片心意啊。”
一番辩解,却只是说西苑是姜家宅子、郑明蕴已吩咐、下人已辛苦打扫,却只口不提只住男客的这个事实。
青玉已是气的落泪,闻言道:“既像高妈妈说的这般好,怎的不见你去请三姑娘住?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担心她冲撞了什么!”
高妈妈没想到青玉这个缺心眼会说出这句话,登时噎的说不出话来。
姜零染道:“你刚刚说,这是祖母与大伯母的意思?”
高妈妈以为姜零染有了松动,闻言压下心中窃喜,忙不跌的点头:“是啊,老夫人和夫人总不会害您的。”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