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莺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小山墩堡,便是整个押剌百户人尽皆知。
陆娘听到消息赶来后,哭的撕心裂肺,其他几名奴婢也围在身旁,滴滴痛泪洒落啊。看着这些伤心欲绝的人,高俊突然生出一种负罪感,这感觉挥之不去,压着他的心。
军兵们无需动员,全体整装待发,整个押剌百户气氛肃杀,人人自危。在极度的压力之下,反而爆发出无数的谣言。村口,三个闲汉在聊天:
“死了一个娘们,至于这样兴师动众吗?”
“我觉得这里面有鬼,那娘们指不定是什么人呢,高百户二十多了还没成亲,说不准……嘿嘿。”
“让我看这死娘们儿就是贱。”
“话也别说的那么绝,让我看,主要是她长得太好看了,难免出事儿嘛……”
“对对,长得好看又穿的好,出事也是她自己的毛病。”
几个闲汉猥琐的嘿嘿笑了起来。
而此时最紧张的就是高俊和何志也的指挥部,理论上来说,高俊作为亲管百户,职责如同县令,提点百户一切刑狱科断诉讼,这件事自然要归高俊管。张成武作为前县尉,这等经验丰富,两个人仔细查验了现场之后,认为这是熟人作案,凶手一定是押剌百户的人,而且不止一个。
高俊本来想查一查有没有前科记录,这才发现,押剌百户过去五年居然没有发生一起案件,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还是潘正告诉他实情:
“本间乡村断案,往往止于村寨,极少入官府。这几年打杀人、偷窃、村寨厮斗、不孝案也有七八起,从未进过百户的大堂。”
“只有这么六个村,还能管成这样!”高俊愤怒的把文牍掼在几案上,转而准备从本村重点嫌疑人下手,百户里的包打听也不少,段钟亲自出场找人套近乎了解情况,撒网两天之后,高俊得到一条重要消息:
“本村的闲汉乌古论猪儿曾经多次在别人面前谈及小莺,此人不事农业,专一赌博为生,对百户妇女多有猥亵。”
“高百户这招果然灵验,我们还当这是个无头案呢。”张成武既惊讶又惭愧,没有想到,这种看上去大海捞针一般的随机走访,居然也能找到线索。
“全靠段公子勤勉。”高俊不动声色,心里面暗自冷笑,以你手下那些公使吊儿郎当的态度,什么办法能破得了案?
很快,乌古论猪儿的交际圈子被查清,都是百户里面的无赖之徒,就在这时,陆娘也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正户奥屯白哥的妻子齐氏最近几日与小莺走的很近,还邀请小莺来她家帮忙做针线,而奥屯白哥正是乌古论猪儿的狐朋狗友之一!
接下来的调查自然是柳暗花明,奥屯白哥因为赌博基本上已经输光了浮财,还欠了女奚烈东一大笔勾肠债,而欠这些赌友的钱也不少,急需还债。
一来一去,高俊心里面已经差不多了解了本案发生的情况,接下来就是要证明了,张成武毛遂自荐带队抓人,经过一番争夺后,具体抓人的任务交给了潘正。
乌古论猪儿是个光棍,冬季农闲,每日只顾赌钱,潘正好带着几名军兵直接踹开了他家的家门,果然在炕上发现了小莺的内衣,潘正拿起来,感觉到有些黏湿,他一瞬间就明白了上面粘的是什么,心里面顿时一股厌恶。
“你们要干什么?”乌古论猪儿在赌友家玩得正开心,听到邻里传口信儿,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跌得撞撞的打算跑路,刚出门就被早就恭候在门外的军兵就地打翻,捆得像粽子一样押回家里指认现场。
“小,小人全说。”乌古论老僧一见面色铁青的潘正,立马瘫软在地。
“奥屯白哥那小子前几日赌输了钱,累计欠了我三贯钱了,哥几个就找他要赌债,这混蛋喉急了,说没有钱,能弄个姑娘让我们开心下。”
潘正的手在剧烈的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都有谁参与了?”
“奥屯白哥、温敦阿辛、纥石烈岩,还有奥屯白哥他老婆,那女人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没有落红,所以怕他怕的要死,一准答应了他把那姑娘勾过来。他老婆有喜了,就借口说腿脚不灵便,请小莺帮她做些针线活。一来二去,厮混的熟了,前几天夜里就叫我们来,在她的水里放些mí_hún_yào,就地就把她……就把她……”乌古论猪儿颤抖如筛糠,牙齿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同样是妇人,此人心肠怎能如此狠毒!”潘正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问:“那后来你们是怎么把她绑在树林里面的?”
“老爷明鉴啊老爷!”乌古论猪儿哭喊道:“本来我的意思玩完了就把她放回去,是奥屯白哥说不行,说这个娘们儿和高百户有……有……他老婆就找来个枕头,直接在床上捂得晕死过去,当时我等只道她死了,偷偷扛了出去绑在树上。没想到她只是昏死,冷风一激又醒了过来,扯着喉咙要叫,没办法,我们只好把她的嘴堵上,外面天冷,不过半个时辰人就没气儿了……”
“用,用木棍……”潘正目眦欲裂,右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小人听说,有得道的高僧,能从菩提水里面验出正身,心下害怕……老爷,不是我,不是我干的,饶命啊老爷!”
告饶声戛然而止,潘正抽出直刀,奋力劈下,微微偏了一点,割下了乌古论猪儿右半边脸,砍伤了肩膀。几名军兵立马冲上去,数枪并举,把趴在地上的乌古论猪儿扎了个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