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滕阳良民,遭时乱离,扶老携幼避地草莽。官吏不明此心,目以叛逆。”
——时青自辩
“粟米呢,说好了每个人给两斗粟米,怎么不送了呢?”
“你高俊假仁假义,骗我们这些苦哈哈。”
人群们抬着扁担,背着竹筐,围在小山墩堡外面叫嚣着,反正冬天也没什么活干,要是在这里站上几天就能得到两斗粟米的话,他们在这儿生根都行。
“刁民!刁民!”张成武恨得牙根直痒痒,刚才他带着县里几个弓手老兄弟想出去驱赶,结果自然被灰头土脸的赶回来了。整个小山墩堡如临大敌,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不时用得意的眼神瞟着织布机不再作响的宅院。
由于农民们不知道军营的存在,所以高俊没有被包围,手下也有上百名军兵和少年军可以使用。今天早上只有小山墩堡的孩子没有来上课,高俊情知不对,赶紧派人去小山墩堡查看,得到确实消息之后,高俊冷汗直流,孙庭、潘正两个人赶紧集结稳定了军队,准备动手。
“军使,有什么不能动手的?他们这是要反了天了。两斗粟米,你给他们是情分,不给是本分,哪有这么上赶着要的!”潘正十分愤怒,这些粮食是军兵们雪之进军才换来的,凭什么白白给这些人?
“军使,那面也都是些土包子,说几句好话,实在不行吓唬一下也就散了。”师靖的态度反而要温和一些,但是语气中透露出一股浓浓的鄙视。
孙庭缓缓的摇了摇头,“人数上千,哪有那么容易驱散啊。”
高俊制止了进一步的争论,缓缓开口:“绝对不能对人家下手,这件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没想到这种情况。这些人虽然是想占点便宜,但是送粟米的事不是我先放出来的吗?细究起来是我言而无信。错在我,不能动手。”
军官们也沉默下来,高俊说的不错,归根到底,还是大家太天真。
既然没有什么反对意见,高俊也下定决心:军兵集结起来,向小山墩堡开进,保护村寨,但是绝不首先动手。周虎带领他那一队军兵及少年军守卫军营,一旦有情况,放狼烟为号。
周虎认真的点点头,军营也有外墙、有马墙、有望楼,如果让少年军也上墙的话,应该是守卫得住的。
高俊率领军兵以一字纵队出发了,军营里都是紧张的气氛,来上学的孩子们不知所措。
“潘正,你留下来吧,第一节就是你的劳动课。”高俊忽然下了这个决定,让潘正觉得好奇怪:“军使,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上什么课。”
“学生们没有迟到,老师就不要缺席。”高俊拜托似的握住潘正的手,非常诚恳的对他说:“要给孩子们信心,要让他们知道天塌不下来。”
潘正没有说话,默默的点点头。
高俊率领军兵,沉默的从军营到小山墩堡,远远的就可以看到大群的人云集在小山墩堡外面,正在叫嚷着。
“你们押剌百户也太小气了吧?十几年前,你们骗了我们那么多地,现在连说好的两斗粟米都不肯给了吗?”
“就是啊,我们家的四亩好熟田呢,这么多年也能打出来几百石粮食了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些农民们看见远处到来的军兵,一下子都害怕起来,闹得最凶的几个也不敢做声了,默默让出一条道来,让军兵进村。高俊的心紧张的扑通直跳,直到最后一名军兵走进小山墩堡的寨门。
堡内已经是人心惶惶,听到外面叫骂声越来越尖锐凶狠之后,村民们也都害怕起来,面色苍白的彼此对视着,个别人已经收拾好细软,一旦寨门被攻破就抢先逃跑。
高俊看在眼里,心中一阵阵酸楚:由于他的盲动,现在小山墩堡竟然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
走进宅院,何志也还在看文牍,桌上放着一杯热水。看到这个情况,高俊心里倒是微微松了口气,他解下直刀,用手握着,坐在椅子上等何志也说话。
“这回咱们恐怕要形象崩溃了。”何志也显得很虚弱,高俊这才发现桌上的文件好些都是倒着的,何志也刚才也只是装装样子,安稳人心而已。
“我猜你想说的意思是,摆出一副宁死不交粮的姿态,他们失望了就自己会回去?”
何志也点点头。“段钟刚才跟我说过,他在墙上观察了一圈,来的人虽然有上千人,但是分成好几个大群,卖力叫唤的不过五六十个,陆陆续续离开的也有四五十人了,这样看来,大部分人只不过是凑个热闹,本着好处能分就分一点的想法,态度并不坚决。”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咱们的形象崩塌了,以后再想在这一地区做工作也变难了。”
“是啊,这就是我所担心的。”何志也双手交叉顶着额头,显得非常苦恼。
两个人沉静了片刻,高俊缓缓的说:“那就这么做吧,也没什么,反正咱们的形象一直不好。”
“真的?”
“志也,我确实做错了,一开始我以为,收拢大家的人心是靠不断给大家好处,但是这不对。”高俊缓慢但用力的摇摇头。“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这么盲目市恩,只会让大家怀疑咱们,觉得咱们心思狡诈。”
“这样吗?”何志也想了一下,微微颔首。
“我在大营宣布接手军队的时候,在宣德州指挥大家抵挡蒙古骑兵的时候,又给过百户里的人什么好处呢?我只不过树立了一个目标,告诉大家,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