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平时积粟,本以备凶岁也,必待秋成,则惫者众矣。人有捐瘠,其如防戍何。”
——完颜宗尹
郭延嗣身中四处刀伤,被忠心耿耿的什将拖回了军营中间,此时他已经意识模糊,甚至认不出高俊来。
“赶紧给郭军使治伤,快!”孙庭招呼着,高俊拉了拉郭延嗣的手,后者却毫无反应。高俊咬咬牙,挥手让傔从们把郭延嗣抬进帐篷。
“现在你们都的军官还有谁活着?”
“路军佐还在前面呢!”
“哦,路哲!你赶紧回去告诉他,郭军使受了伤,正在接受治疗,他现在全权指挥郭延嗣都,立刻把溃散的军兵重新集结起来,继续战斗!”
由于郭延嗣都击溃后的军兵全都跑到了军营以内,再加上李铭和楼升及时顶住了敌军,路哲得以迅速的召集这些军兵,已经来不及恢复编制了,他率领这五十多人立刻加入战局。
这五十人填补了空缺出来的战线,双方的战斗暂时又陷入了僵持。
就在这时,一名什将从前面跑了回来,高俊认出来,这人叫蒲察勇,原本是铁浮屠,是在野狐岭溃败之后被高俊收编的溃军,在宣德州那一战曾经连人带马劈开一名蒙军骑兵,现在是楼升他们都的什将。
“蒲察勇,你想干什么!”高俊抽出直刀,怒视对方。
“长枪、直刀全砍坏了!”蒲察勇大喊:“求郎君给我一把长柄刀,我的那把长柄刀!”
高俊最早统计武器的时候确实有四把长柄刀,都是溃军带来的,他这才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蒲察勇也是带了一把长柄刀过来投军的,但是后来全军统一编制的时候,这把刀上交了。
这次突袭高俊带了些许“没用的东西”,包括弩和长柄刀,原本只是想着有没有机会用得上,没想到这种机会说来就来。很快,一柄寒光凛凛的长柄刀划开一条弧线,递到了蒲察勇手上。
“哈哈!俺的宝贝来了,鼠辈受死!”蒲察勇漂亮的划开一条弧线,重回了前线。
高俊知道已经到了决定命运的时刻,他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铠甲,郑重的对孙庭交代:
“我要是不行了,指挥继续战斗,议和十死无生。”
孙庭仅剩一只眼睛的脸哆嗦抽搐着,用力的拍了拍胸脯。“高指挥放心!”
高俊率领着傔从队加入了战局,并且直接冲往时全帅旗的方向。
时全正在亲兵的保护下指挥战局,由于手下这群人已经溃散过一次,刚刚重新收拢,兵将之间互相都不认识,指挥多有不便,到现在都没有完全展开,让时全颇为头疼。冷不防敌军松动开来,紧接着,十几个浑身硬甲的军兵就朝自己冲了过来!
“休要猖狂!”亲兵队长亲自上阵,时全的亲兵们围住主帅,和高俊的傔从厮杀开。
就在这时,楼升抹了一下脸上的血迹,才发现高俊的红旗已经到了面前,忍不住激动的大吼起来:“指挥!指挥在前面!”
高俊的军兵们士气大振,互相鼓励起来。
“哪能指挥在前面,军使和队正们却在后面?冲上去,咱们的都旗要在指挥的红旗前面!”
“咱们的队旗一定是全都的第一位!”
军兵们奋力挥动长枪,时全的人马率先抵挡不住了,他们一步一步向后挪动,很快就退到了栅栏边上,任凭彭义斌怎么支撑补救也无济于事。
楼升,李铭,路哲三个人的都旗像是棋盘上的棋子一样冷酷无情的向前挪动,全体军兵执行着前进的命令,高俊刻意控制了一下攻击的节奏,避免敌军过早的溃败。
很快,敌军在心理上也挫败了,他们跌跌撞撞的退出栅栏,就在这个时候,高俊发出了命令:潘正都,前进!
高俊终于动用了最后的预备队,潘正和纥石烈师靖早就迫不及待了,什将高高的举起都旗和认旗,黑色旗面上的汉瓦当猎猎飘动,军兵们大声呼喝,快速的冲了过来。
潘正漂亮的打出一记左勾拳,他的都狠狠的撞在彭义斌的左侧,而对方几乎是毫无抵抗的崩溃了,红袄军们惊恐的发出叫声,想方设法爬过壕沟逃命。
“停止追击!”当敌军彻底崩溃之后,高俊迅速下达命令,四个都停在壕沟前面,收拾军兵的伤员和遗体,缓缓的重新撤入军营。
“为什么停止追击?只要冲过去,就能造成敌军成百上千的伤亡!”僧虔很是不解。
高俊并没有解释,他是因为钦佩彭义斌的人品,不愿意让他的人马受到过多的损伤。
军兵们重新修补了营寨,搭建了临时的栅栏,开始休息待命。高俊赶紧回去查看郭延嗣的伤情,所幸并无大碍,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之后就能恢复。
路哲在这次战斗中表现不错,高俊已经有了想法,等到打完这一仗再次扩军的时候,就让路哲当一个军使。
就在此时,时全和彭义斌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实力弱,气势也就弱,时全刚才的表现全方位拖了彭义斌的后腿,自然也就抬不起腔调,但是他还是执拗的表示:他绝对不会参加下一次攻击,现在他的人马已经没有粮食了,要到寿张去就粮。
“时全兄弟,二军合兵起来还有一千多人马,高俊只剩下三百人了,难道咱们还不足以击败他们吗?”
“彭兄不要说大话,说实话,对于打赢高俊,我现在是没有指望了,干脆到寿张劫一批粮食就走,以后再也不碰高俊这个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