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尝闻宗翰在西京坑杀丐者千人,得非其报耶?”
——金世宗论宗翰为何绝后
冯达仔细考虑了片刻,下令立即向村中进攻。
这次的抵抗很微弱,约有八九百人逃出了大石村,造成了巨大的缺口,冯达亲自率领本都的军兵冲进村内,冲散了剩余二三百人据守的防线,这些人都是彭义斌刚刚招募的人手,大部分是寿张本地人,他们也一哄而散,唯独李国器率领最精锐的一百红袄军坚守粮仓一带,决心死战到底。
“不用强攻,准备放火!”冯达意气风发的下令,军兵们应了一声,赶紧从各处抱来茅草和油,打了三四个火把,就准备三面放火。
“李国器,现在受降还不晚,我这火一放,你就算是想降恐怕也没机会!”冯达哈哈大笑,挑了几个声音大的军兵对李国器喊话。
而粮仓内,李国器神色黯然,拔出佩剑,对身旁的红袄军将士说:“领受军令,在此守卫粮仓,只恨我无能,时全老贼背信弃义,全军军粮落入高贼之手,此番纵然不死,又有何面目去见彭头领?你等把我的首级送给高俊,还可求一活命。”
周围的将士们都是又悲又怒,赶紧架住李国器,连呼参议不可。
正当外面的冯达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传来了何志也的命令,让他目瞪口呆:“全军撤出村子,不可伤害彭义斌之部下。”
冯达愣了半天,突然想起来战前布置的时候高俊讲的那些话,这才意识到高俊根本没把彭义斌当作势不两立的敌人,他不由得感叹自己的迟钝,连忙率军撤出村子。李国器的人马纳罕的出了粮仓,望着冯达军兵远去的背影,心中困惑不已。
冯达的心情也不好,这就好比是与人厮斗的时候全力给出一击却扑了个空,心里面总觉得空落落的。这次攻击大石村,他的部属损失也不小,全军四分之一的军兵伤亡不能行动,短时间内组织不起进一步的作战,然而换来的却是莫名其妙的撤退。
然而冯达刚刚撤回桃花村,就听到了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时全裹挟近千名红袄军,已经跨过了小河,向寿张县杀去。
“怎么办?怎么办?”冯达赶紧渡河去找何志也,焦急的询问个主意。
何志也脸色铁青,嘴唇都咬出血来,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之前大家都过于关注大石村内彭义斌的军粮,全都忘记了注意时全所部突围之后的动向,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带着上千人马北上渡河,前往寿张县去了。
现在的情形是,高俊率领主力军兵,正在和彭义斌的主力人马对峙;冯达手下的军兵和民兵已经疲惫不堪,不能再次作战;而何志也率领的全都是没有什么作战能力的民兵和夫役,这些人保卫村寨可以,野战绝对不是时全上千人马的对手。
寿张县城就位于押剌百户的南面,彼此之间距离不远,既然时全可以前往寿张县城,当然也不会放过押剌百户,他将会把这一带全部洗劫一遍,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把寿张县城外面聚集的近万灾民扫荡一遍,然后挨个打破高俊所管辖的六十多个村子,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做到这些事情。
这一仗打输了,敌人洞穿了高俊、何志也的防线。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我立刻回去征调民兵,拼死也要和敌人一战!”何志也脸色一阵白一阵青。“传信给高俊,让他不要和彭义斌跳芭蕾了,赶紧回来!”
虽然旁边的书手不太明白啥叫芭蕾,但是何志也的意思是很明确的,这封信明白无误的写了出来,并且在第二天传到了高俊的手里。
读完这封信,面色惨白的高俊不由得手一抖,信纸飘落在地上。
于是,高俊向彭义斌发出了议和的提议,差不多也就在同样的时候,彭义斌也得知大石村被高俊的军兵攻破了,双方的老巢都面临累卵之危,于是乎,两个人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怀着颤抖的心交换了意见:原谅你了,赶紧议和。
议和仪式在双方各怀心事的情况下奇异而迅速的达成了,除去高俊和彭义斌之外,其他人都毫无心理准备,两个人交换了议和书,约定各自退兵,互不打扰,然后就各自回营收拾兵马准备撤退。议和从开始到完成整个过程,加起来也没超过一个时辰。
彭义斌率领他的人马前往大石村,会合李国器的余部,发现军粮并没有短缺多少的时候不由得大为欢喜。
“头领,高俊这个人给咱们留下议和书,他作为朝廷命官,不当于咱们议和,现在咱们抓了这个把柄,趁机把这件事散布出去,掀掉他的乌纱帽如何?”李国器听说议和的情况之后,给彭义斌提了这个建议。
然而彭义斌断然否决了:“我观高俊也是个好男子,既然肯与我议和书,必然是信任我,我也不能做如此勾当,为天下笑柄。咱们收拾人马重新南下,回沂州去吧。”
高俊也率领军兵不分昼夜的返回寿张县一带,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希望何志也的民兵能够阻挡住时全的进攻。
然而实际的情形和大家所预料的都不一样,时全根本没有进攻押剌百户的打算,经过之前的几次战斗,他再也不想和高俊为敌了,此次北上仅仅是为了掠夺寿张——虽然说寿张县是高俊的邻居,但你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和我结仇吧?
渡河之后,时全率领他的人马直奔寿张县城,按照常识来讲,县城周围应该是最富庶的地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