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传下来巨大的喧哗声,龚成往下一望,登时吃了一惊,城内早已成了一片废墟,街上都是涌动的红袄军人马,揣着抢来的东西,拥挤的向各个城门奔去。
“郎君,城内喧哗!”龚成叫了起来。
裴真急匆匆的带着手下顺着楼梯跑下城墙,迅猛的击溃了打算在城墙下结阵抵抗的红袄军残兵,越来越多的军兵爬上城墙,开始高喊高俊的命令:“郝定已死,降者不杀!”
此时的郝定已经顺着拥挤的人流进入兖州城内,抬头一看,城墙之上已经尽是高俊的旗帜,而城内喧哗混乱,红袄军军士四处奔逃,哪有一个人还听令!
郝定不由得涕泗横流:“悔不听霍仪兄弟和彭义斌兄弟的金玉良言,今日落得如此下场,恐怕是难逃一剐了。”
终究是有小头目忠心护主,指着远处喊道:“八哥快看,南门已经开了,官军还没有围上来,咱们有脚力,直接冲过去!”
事已至此,郝定一行人也顾不得街上都是纷乱的红袄军,直接纵马冲撞,终于挤开一条血路,眼看就要从南门跑了出去,突然从路边斜杀出一人,举着一把菜刀!
“啊!”郝定喊了一声,腿上中了一刀,赶紧策马前突,但是举刀的那个青年不依不饶,抓住了郝定衣服的后摆,就要把郝定揪下马来,情急之下,郝定猛力挣扎,总算将衣服及时脱了下来,从南门及时跑了出去。
他们刚刚离开,高俊的军兵就彻底围住了四面城门,强弓劲弩压住阵脚,高俊亲自登上城墙。
残余的红袄军军士惊恐的看着城墙之上官军的强弓劲弩,城门之外官军的长刀大斧,徒劳的想要找些地方隐藏,然而兖州城已经被他们自己烧成了白地,哪里还有活命之理呢?
不知是谁带头扔下手中的兵器,跪地大喊:“求高郎君给条生路!”
有人带头,上万红袄军军兵全都跪了下来,高俊看见了此番景象,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下令各旗入城,小心搜查残余敌人,将所有的红袄军押出城外,准备送往寿张县。
兖州城下一战,杀敌一千六百余人,俘敌一万余人。
“抓没抓到郝定本人?没抓到的话,他早晚有一天又得拉起一支队伍来!”高俊策马进入兖州城内,州刺史衙门还是完好的,郝定将这里作为自己的府邸了。
“人没抓到,只缴获了一件衣服。”蒲察勇哈哈一笑,拽过来一位年轻人:“高郎君,这是兖州城内的一位勇士,刚才舍命刺杀郝定,可惜没能成功,只揪下来他的一件衣服。”
那个年轻人赶紧跪在地上:“邹永见过郎君,小人本是兖州城内良民,世代以磨卖豆腐为生,这帮红头子进城来杀人放火,小人带着阿妹在地窖躲着才得一活命。郎君杀败这伙红头子,为我们兖州人报了天大的血海深仇,小人从此为郎君当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是好汉子!”高俊微微颔首:“蒲察勇,你是不是还缺个公使?”
“我看这人不错,小子,现在高郎君给你两条路。”蒲察勇得到高俊的授意,对邹永说:“一来呢,高郎君给你些赏钱,回去当良民磨豆腐;要么就进我的军中当个公使,在刀剑上讨生活,高郎君保证安排好你妹妹。”
邹永当然选择当公使,高俊很是高兴,将邹永的妹妹邹小妹安排到了绣工培训班去,兄妹两个俱来感谢,邹小妹有一个俏皮的小鼻子,头发乌黑,倒也很漂亮。
当天傍晚,扫荡其余村落的楼升率领他的四个都也赶了回来,第二天清晨,圆满完成了诱敌任务的僧虔,也率领他的旗赶到了兖州。
根据觇骑的回报,确实不出高俊的意料,红袄军霍仪、任福、彭义斌、刘二祖各部都前来支援郝定,就连和刘二祖这一派关系疏远些的张汝楫、孙邦佐也有所行动。
反倒是近在咫尺的峄山时青毫无动静,高俊写了一封信让吕和送给时青,主动招降他。尽管事实上就是自己杀了他的叔叔,但是高俊总对时青这个滑头报有点希望,他打定主意,如果时青肯归降,给一个正军旗指挥之位也未尝不可。
在商量下一步军事行动的时候,赵昉首先献计:“趁着现在各路红袄军都不知道郝定已败的情况下,派人假扮郝定的接应部队,引诱其人马服进入预定的埋伏地点,一举击破。敌人诸路援军就可破一路。”
经过反复论证之后,这一计划的细节被具体敲定,而埋伏的对象正是从泰安州急急赶来的霍仪,他领有三千人马,已经越过了亭亭山。
计划由路哲率领一百多名军兵扮成郝定的人,骗取霍仪进入宁阳县以东的一片树林夹道当中,之后伏兵四起,迅速将敌军截作几段,尽数歼灭之。
高俊打算倾巢而出进行这次行动,兖州城内不留一兵一卒,所以在行动前要将上万名红袄军俘虏转移到寿张县内,何志也已经制定了以工代罚的计划,让这些俘虏首先干一些体力活换取每日的粮食,也可以趁机甄别干掉其中“积习难改,唯务劫掠”的小头目,剩下的人将于明年春天分到土地,重新成为治下安民(何志也讨厌良民这个词)。
这些处理政策将会提前给俘虏们讲清,防止他们看不到希望之后进行暴动。
除了给他们希望之外,也要给予震慑。
邹永为首的幸存兖州人开始指认,大约有一百五十多红袄军大小头目被揪出来,这些人在屠戮兖州及周围地区中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