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勇。”
——金世宗询问老将夹谷清臣汉人与西夏人哪个更为勇敢,清臣当即如是回答,
并进一步解释认为,北宋对西夏的失利是驭军不当,陕西汉人远胜党项
“在下山东西路东平府移马河猛安,押剌谋克贴军高俊、谋克书手何志也,求见陕西军第四边将队正孙庭。”
“我不晓得什么孙庭,有文书、令牌也无?”游奕显然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伸手索要凭信。
文书倒是好说,解下来递上去就是了,但是两人哪来的令牌?“呃,我们是因为私事来找孙庭孙队正的,并没有谋克的凭信。”
“哼!”那由了一眼,听闻高俊二人没有令牌,很不客气地将令牌扔了回去。“军中岂有私事!”说罢打马便走。
高俊和何志也面面相觑,看样子进入西军的军营是难了。
“倒是很有细柳营的风范。”高俊不由得感叹起汉景帝、周亚夫的故事来。
“别给自己贴金了。”何志也忍不住奚落高俊。“你也想当汉景帝?”
高俊笑着摆摆手,两个人远远看着西军营,门口岗哨刀出鞘、弓上弦,不欢迎任何意外来客。
“两位是要找孙庭队正?”不远处,一个少年怯生生的走近了几步,低声询问。
“正是。”高俊刚才没注意到这个孩子,现在才发现他似乎也是陕西边将的人。
“你们等着,我去给你们叫去!”这孩子高兴地点点头,飞奔着往西军营跑去,游奕又策马过来对了口令,挥手放他进去了。那孩子看样子对此事很是热情。
不一会儿,孙庭和那个少年一起走了出来,一路上的岗哨、游奕都有盘查,严格程度让高俊心里暗自称赞。
“高大郎!何先生!你们今日果然来了。”等到看清了高俊,孙庭竟然一路小跑的过来,拉住了高俊和何志也。“走,咱们喝两杯。”
“别,别。”一说起喝酒,高俊就想起那天在东头村看到的灾民,连连摇头,表示绝对不去东头村。
“嫌弃那的酒不好?那咱们去西头村,还有兴十五村、华东庄、关外村,都有私酒卖。”
“这几个村……应该挺富裕的吧?”
“没错,都是原本就在此地的村子,没有流民。”孙庭拉住身后那个少年。“周小儿也可以喝点酒了,哦,对了,这是我们边将营地里的射粮军,叫周小儿。”
周小儿虽然十五岁,但是长得黑黑瘦瘦的,个子也不高,高俊二人错误的套用了21世纪的标准,以为他才十二岁左右,笑眯眯的问弟弟好。搞得周小儿心里说不出的别扭,突然想到听别人说过军营里个别人的恶嗜,惊慌的躲到了孙庭身后。
高俊倒也不介意,和孙庭边走边聊,话题自然转到了西军营的防御。
“我们这是背靠大青山的偃月营,那是弦面的门。”孙庭显然很为自己的营地满意,给高俊指点了不少东西,但是太过深入的问题却也是闭口不谈。但是已经了解的东西已经让高俊啧啧称奇,军事果然是一门高深的学问,论坛的键盘侠们,老夫如今真正看到了古代军营的样子,你们这帮弱鸡来战啊。
“孙队正觉得此战能胜否?”说来说去,高俊转回了关键话题。
孙庭不安的瞥了高俊一眼。“这等大事不合咱们说吧?”
高俊倒是直言直语:“我觉得此战要吃亏!行省兵逡巡不进,坐视三州沦陷,数万匹战马资敌。眼下十数万兵马云集宣德,却不敢行动,每日消耗粮草无数,西京、北京各路苦不堪言,不到年底,就要不战自溃。”
孙庭看着高俊,突然笑了起来:“高大郎是个明白人,但是光盯着咱们的不足,却忘了黑鞑的弊病。想来高大郎在山东,未曾见过黑鞑。”
“我是山东人,没见过黑鞑,你是陕西人,就见过不曾?”高俊很是不服气。
“高大郎莫要不服气,我还真就见过。泰和年间南家来犯,道陵皇帝差遣我等南征,以乣军为先锋,所以见过黑鞑行军打仗的法子。”
“哦?”高俊听说过金朝雇佣草原民族为乣军,驱使他们为金朝作战,难不成铁木真也干过这种活?
“黑鞑各部倒是十分悍勇,短兵交战之际敢于冲锋向前,但是黑鞑铁器不足,军士缺少重甲,临阵对敌常常吃亏;黑鞑驻营缺乏章法,游奕虽多也是无用;黑鞑弓箭弱小,没有弩具,对射容易吃亏;此外,最要命的是黑鞑军队散漫,不听号令,为了争抢战利品还会拔刀相向,缺乏粮食,只靠掠夺,并非是中国的敌手。”
高俊心里苦笑,你说的这些都是老黄历了,铁木真称汗之后重编了蒙古为九十五个万户,制定法律以统率之。收买铁器、耕种粮食(克鲁伦河一带是可以种地的),革新战法,联络汪古、胡里改的部落,已经有了和金朝掰腕子的实力。
野狐岭之战,金朝胜了还好说,失败之后,就等于是为蒙古这台已经构造完成的战争机器运输了一大批动力和原料,让他即时满负荷开工。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要附和孙队正见解不烦,几个人走了不一会儿,就到了华东庄。
有了东头村做铺垫,华东庄看上去就让高俊舒服多了,这个村子有还算坚固的木头房舍,大部分家庭都有院子,里面饲养了鸡和狗,儿童们虽然也是脏兮兮的,但是看上去都充满活力,女人们在伺弄家畜、栽培菜蔬,个别院子的栅栏外居然还种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