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就是在这里,太平军已经几乎消耗尽了他们的粮食补给,必须要就地等待新的补充到来。
“兵站要什么时候才能上来”
“最起码也要等五天。”
李铭仔细看着地图,五天,对于太平军来说太宝贵了,在这五天之间,各路世侯的兵马就可以前来援助真定府,增强其守卫兵力,使之变成一座难以被攻破的坚城。
所以说,太平军没有等待的本钱,必须立刻前进。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家誓师出征,就被栓到了一条线上,李铭现在后撤,就等于是将冯达推入死地。
“以咱们现在储存的粮食,就算考虑到兵马减员的问题,最多也只能够抵达真定府,等咱们到了真定府,难道饿着肚子去攻城吗”
“我们没法再等了,只能指望冯达带的粮食足够,全军立刻推进。”
这是李铭最后的命令,太行太平军们在毫无后勤保证的状况下,开始了一段决绝的征途。
鹿头山上锦旗十里,尽管武仙现在的处境也十分窘迫,但比起去年真是强出许多,得知太平军主力到来,这位纵横河北近十年的恒山公也当然要尽力招待。
如果从今朝廷那理论,武仙是堂堂恒山公,而李铭现如今也不过是正五品明威将军。但是如果从太平军内部来说,李铭是整个太行山军马的总领导,而武仙的地位则是李铭的副手。
武仙的营寨里面没有多少读书人,这个缺点现如今就暴露出来了,穷措大们虽然不能帮武仙提出什么锦囊妙计,但是至少能找到一切合理化借口来支持他的决策。而现如今,武仙只能徒劳的面对两难局面,最后非常可笑的制定了一个特殊礼仪:
武仙手下的都虞侯和机密行走等人先下山去迎接李铭,用部署之礼,以示倾心跟随马首是瞻,而武仙居于大帐之上,由李铭先行礼,然后武仙降帐相迎,奉李铭入主帐。
这可真是一种史无前例的扭扭捏捏的做派,里外里体现出的意思就是:我武仙虽然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份不如李铭,但并不心甘情愿的接受这种地位,还时时刻刻的提醒对方,自己好歹也是大金官家封的公爵,虽然金朝官家已经不顶事了,但毕竟身份做不了假,多少也能说明一点问题。
对于这点儿心思,太平军上下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李铭在内,所有人都怒不可遏:你武仙算是什么东西,凭着太平军支援的物资才苟活至今日,却要在李铭面前装作这副做派,难不成还想反客为主吗
实在不行,打真定府之前,先拿你个小小的鹿头山祭刀。
军中也不是没有明白人,夏叔邗几次苦劝,最终使李铭接受了他的意见,大战当前,以和为贵。
太平军几近屈辱的接受了这一礼仪,让武仙喜出望外,当然,纵横十年的武仙也不是个糊涂蛋,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既然李铭如此谦卑,武仙也不真的蹬鼻子上脸。他决心,只要李铭不让自己的手下去送死,自己就不违拗李铭的作战意见。
太平军以暂时的隐忍,换来了各军之间的团结,武仙所部经过挑选之后,尚有三千敢战之士,刚好补充了李铭沿途丢下的兵马,重新增强了实力。
李铭不善于处理外交事务,这次处理余武仙的礼仪争端就已经费尽了他的全部精力,也没有时间再考虑如何调节武仙与史天宁的历史矛盾了。所以,尽管史天宁目前也在太行山东麓,距离李铭的人马更近,但是,按照计划,他们却要与东路的冯达会合,之后再见面就会免去不少尴尬。
冯达通过巧妙的金蝉脱壳,终于抵达真定府外围,距离真定府也不过是一两日的路程了,在这里,他遇上了破围而来的史天宁,此人也带过来两千多兵马,可以补充冯达过去一段时间的损失。
人力虽然补充齐了,但是大家惊恐的发现,全军真的没粮了。
冯达的使者已经派到了李铭的营地,双方交换核对了一下基本状况,这才发觉:冯达此次出击,使出金蝉脱壳计的时候,也将辎重全都留在后方,并指望着李铭能多带点粮食。而史天宁和武仙本来存粮也不广,现如今全军两万人,总共却只有三日的粮食
三天,差不多也就是两军抵达真定府城下开始攻城的时刻。
理论上来说,现在后退还来得及,李铭回太行山,冯达回信安去,大家都当这是一次失败的出击,下次做足准备再来。
但是,战争按钮一旦按下,就不再是使用者能轻易控制的了,此时两军如果后撤,就宣告了整场战役的失败,将使太平军彻底陷入被动之中。
而向前的话,难道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攻城吗更何况,现如今真定府城内已经得知了两军包抄的消息,必然已经派出使者去通知南部赞皇、巨鹿的派出军马,让他们赶紧撤回驰援,计算一下脚力的话,大约是六天后回来。
三天时间抵达城下,空着肚子打三天城池,要么拿下,要么全军覆没,这赌注实在是太大了。
各自的使者将消息带回营地,同时震惊了两名主将。冯达得知李铭也没有粮食之后,发觉情势已经极为糟糕。
就在这时,史天宁主动挺身而出,他认为,自己的堂弟经营真定府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香火情分在,说不准能够说动本地居民主动捐献些粮草。
冯达未可置否,靠民众捐献的杯水车薪根本不足以解决问题,两军合围已经出现了重大纰漏,也许李铭那边已经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