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子出去安排明早早朝事宜,回来时见他正在洗漱,便走到身边声禀报:
“陛下,苏主跟姑姑要了绣线,要给陛下……做点东西。”
白少桀微微挑眉:“做什么?”
全子犹豫半,在陛下的目光中,用细若游丝般的嗓音回:
“做……抹额。”
白少桀:……???
做抹额,给朕的?
是她脑子有毛病,还是朕耳朵有毛病?
苏子衿仔细缝着那块抹额,认真在上面绣了一树青松,如今正是青春年少,她手腕灵活,这么一直熬到后半夜,等窗外色将明,她才放下那条抹额,反复端详。
这条抹额她只在鬓角处各绣一颗松树,再无多余的装饰,这样戴在额头上的时候,正面看上去平平无奇,侧面却又有巧思。
桀帝毕竟是男人,戴抹额确实有些不像样子,但若他真有头痛症,这个确实可以缓解一二。
苏子衿想:
陛下不是个心眼的人吧?
她这么想着,嘴里不由念叨出声,挽心正巧行了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她熬红聊眼睛:
“主,怎么不叫奴婢起来伺候!”
苏子衿最是知道怎么安抚她:“你睡下才来的信,陛下不过来了,我想着难得来一趟,不表现表现岂不是白跑一趟,这才忙活起来。”
“做绣活又不用研墨,哪里还用你伺候,乖,去把茶煮上,我实在是有些困了。”
挽心向来拧不过她,闻言只得去煮茶,嘴里还是要念一句:
“主下次可不能再这样自作主张了。”
“好好好,都依你。”苏子衿敷衍一句,又把那抹额里里外外检查几遍,确定一点问题都没有,才用手绢包起来。
吃过一碗热茶,她才觉得清醒些,瞧着时候不早了,估摸着也就半个时辰就要来人,她便走到书柜前仔细参详。
这边的藏书不少,大多都是宫妃主们感兴趣的话本,难得有那么一两本其他科类的书,却都浅显易懂,一看就是用心挑选过的。
之前苏子衿读的那本医术就很浅显,一共也没多少页,很快就能读完。
连着吃了一壶茶,看了半本书,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苏子衿取了一节茶梗塞进书中,把它重新放回书柜里,挽心已经收拾好东西,过去打开寝殿大门。
来的正是姑姑,她领着一个面熟的宫女,正在摆膳。
见苏子衿面色发白,眼底青黑,就知道她这又是熬了一夜。
姑姑心里头挺不是滋味,一方面觉得这主单纯又可怜,一方面却是很心疼陛下,这样情感交织下,她态度不由带了些慈爱。
“主可是又辛苦一夜?臣特地叫厨房给主炖了一盅麻鸡汤,主吃了回去好生歇歇。”
苏子衿使劲点点头,笑容十分诚恳:
“多谢姑姑惦记,您这份体贴,我都记在心里。”
姑姑哪里用一个选侍惦记,不过她能这么,就知道她明白自己的特殊照顾,倒也觉得心情舒畅。
这宫里最怕的就是自以为是的蠢货,有些话有些事他们不能明着做明着,可对方若是明白他们的用意,却是再舒坦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