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得吓人,只听到王景秋粗沉的喘息。
除了坐在床沿给他擦血渍的苏氏,洛槿,王泽枫,林婉清,小乔都跪在地上。
连大乔也不例外。
起初苏氏怜她有孕在身,让她回去休息。
却被王景秋喝止。
他因急怒再次吐血,现已平静下来。
他吩咐莫名夫妻看好门户,努力撑起精神,训诫留下的子媳:
“你们以为老父拒绝成王,只是因为疼你妹妹?你们知不知道,一旦你妹妹成为成王妃,不仅毁了她一生幸福,还让我们一家人多年的拼搏全部化为乌有?我们父子俱成圣上的弃子。咳咳咳!”
苏氏珠泪连连,忙给他擦嘴,帕子上都是血迹。
他安抚的轻拍了下她的手。
缓了好一会儿,声音极低的:
“你们以为我只想着仕途官位,不顾自己骨肉的死活……”。
心虚的大乔忍不住哭出声:“儿媳不敢。”
“你敢。你顾念自己夫君本没有错,但你可想过,一旦楠儿得知他的性命是卖妹妹换来的,他会怎么想?他多年的心结刚解开,又会背上一个一辈子都去不掉的枷锁。你……咳咳咳!”
“儿媳,儿媳当时更是可怜肚子里这个,还没有见到亲爹……况且也不是卖……”
“不是卖妹妹,是嫁入最显赫的皇家,是么?你就等着听吧。”
洛槿膝行两步:“爹爹!女儿根本不在乎那些流言,只要能救回二哥,做什么都值得。女儿也不要什么大义,既然能保住二哥的性命,还要什么舍生取义?”
“筱筱,你二哥是个好男儿,是为父的三子中,最憨直,最是至纯至刚的,他认定的就万难改变。你以为为父不想保全自己的爱子?我想!但是不能用这种办法。他知道后会痛苦一辈子的。”
他艰难的转头看向大乔:“我一个做家翁的,不顾身份和子媳说这些,是不想你们夫妻从此生了嫌隙。咱们王家向来不止父慈子孝,还要夫妻和睦,这才是兴家的根本。”
大乔的脸霎时惨白的吓人。
洛槿忙道:“不关二嫂的事,是女儿没了规矩,让莫名探听到爹爹这里的消息,情急之下又去告诉了二嫂。请爹娘责罚!”
大乔小乔和林婉清齐齐吃惊的看向她。
王景秋和王泽枫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苏氏一把拉起洛槿,抱在怀里,哭的说不出话。
女儿、儿子都是她的命,手心手背都是肉。
她那颗当娘的的心,如同被割裂般。
洛槿赶忙安慰她。
然后对王景秋说:“爹爹,女儿不许你再劳神,好好休息,赶快养好身体。”
她故意压低声,伏在他耳边:“闺女还指望您和三个哥哥给我撑腰呢。万一成王欺负我,您好带着他们打上门。”
一旁的苏氏破涕为笑。
下面跪着的王泽枫差点跟黑猩猩似的猛拍胸脯。
不仅是为了表态,还因为郁闷。
一肚子坏水的王三公子,何时吃过这么大的憋闷亏?
同时也暗暗对二嫂有点不满,和自己媳妇长得一模一样的,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
别人都不知道,只有他清楚,他和二哥不仅有双胞胎的心电感应,还有一个秘密联系方式。
当年高寒为了妹妹讨好他,给了他一只通讯用的雄鹰。
大前天二哥还通过那只鹰捎过来两个字:平安。
他就不信了,刚过去三天,他二哥就出了事?
成王来时,他为了让他知难而退,故意丢下他一个人在外间枯等。
他则去了隔壁院子看儿子。
谁知一眼没看到,偷听的二嫂就把妹妹逼了来。
他那个傻妹妹进屋连口气都没喘就答应了成王。
等他帽歪鞋掉的跑来,人家成王都已大胜而归。
把他气得恨不得追过去杀人灭口。
虽然夫君心眼儿奇多,小乔对他的情绪也能猜出几分。
她敏感的察觉出,不仅公爹对姐姐不满,夫君也是。
难道是姐姐求着洛槿来的?
她怎么这么糊涂?
旁观者清,林婉清比小乔看得清楚。
心里替洛槿难过,也因大乔叹息。
虽说有事不关己之嫌,可她也觉得大乔做的急躁了些。
她从小就是按长媳培养的,而且还是专门针对王泽桐。
所以她的大局观和遇事的冷静程度,以及对自己夫君的了解,都要比大乔强的多。
扪心自问,遇到同样的事,她也会只想救出自己夫君。
却不会去这样逼洛槿。
不说和洛槿的感情,就她对王泽桐的了解,她要是这样做了,他和她的余生,便如同隔了千山万水。
有关他和小姑的亲情,也有关他做男人的尊严。
王家人特有的讲“面子”。
这一点在公爹,夫君和二小叔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唯有洛槿和三弟不同于他们。
他们兄妹两骨子里也差不多,但更“变通”些?
就听洛槿说的那番话,别人也许笑话她不顾大义。
可洛槿就敢理直气壮的说出来,毫不畏惧别人的非议。
林婉清承认,她更喜欢洛槿这样的。
女人的生活核心就是家庭和亲人,自然觉得没有比这些再重要的。
就像洛槿说的那句,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洛槿不知屋里各人心思,一心想让爹爹放下郁结,赶紧养好伤。
爹爹已经吐过三次血,她怕。
王景秋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