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刚刚结束,群臣还没有散去。
这几天成真帝上朝时总是有些心不在焉,还天天早早退朝。
很多事务也都推给崔锦城和唐太师几个重臣。
大家知道皇后娘娘要生了。
今天是五天一次的大朝会,皇上依旧想早早散朝。
不想被司农卿拖住。
现在已经是农历六月,天气越来越炎热。
庄稼长势正旺,已是吐须秀麦穗之时,偏偏一直阴雨连绵。
再这样下去,庄稼无法大量的扬花传粉,势必会影响秋收的产量,引起大量减产。
司农卿把这些情况详细的汇报一遍,还有怎么应对可能的灾情,请皇上定夺。
皇上对他的长篇大论又有点心不在焉,被他逼急了,来了一句:“爱卿不用着急,明天天就晴了。”
说完就宣布退朝。
朝臣们面面相觑,君无戏言,明天要是天还不晴,皇上怎么自圆其说?
话说皇上对王皇后是真的情深义重?
国丈王景秋只剩了个国公爵位,虽然在五天一次的大朝会上,也时常和皇上对着干,可已经没有了牵制皇上的实权。
同时皇上又对皇后的两位兄长委以重任。
典型的帝王权衡术。
所以他对皇后的真实情感就显得扑朔迷离。
其实这都是习惯权谋的人想得太多,他们以为只要事关权利,就没有儿女情长。
连当事人赵承瑾也一直是这么认为,直到他遇到洛槿。
在他听到自己和她有了共同的血脉,那超乎寻常的狂喜。
在他满怀喜悦和她一起感知新生命的每一次胎动。
现在又焦灼的等待着孩子的诞生。
他忽然特别害怕,怕这一切只是一场美梦。
怕他几世都不曾有过的幸福原是一场虚无。
更怕失去这个给他带来一切的女子忽然消失。
他甚至后悔让她过这次生育的鬼门关。
离预产期越近越惶恐。
反反复复告诉自己,她一定会平安无事,又担心某个环节出了纰漏。
在洛槿面前,他虽然极力掩饰,那种无形的紧张已经暴露无疑。
弄得本来对古代生产医术没信心的洛槿,反倒赶着安慰他。
比如他对大臣们顺口说的明天天晴,就是他牢骚阴雨绵绵让人心烦时,洛槿顺口安慰他的。
结果被群臣当成金口玉言,等看明天的太阳。
第二天是农历六月初六,每年的‘洗晒节’。
在这一天从皇宫到民间,从城镇到农家小院都会有洗浴和晒物的习俗。
尤其是皇宫,全部銮驾都要陈列出来暴晒,皇史、宫内的档案、实录、御制文集等,也要摆在庭院中通风晾晒。
民间晒书,寺庙晒经。
今年的洗晒节怕是不能名副其实,昨夜的雨一直没停。
黎明乾坤殿帝后的寝宫还是静悄悄的。
全安低声唤起。
很快皇上自己掀开幔帐,悄悄出来。
宫人们同样悄悄的伺候他洗漱更衣。
自从皇后有孕,每天的早起基本都是这样。
忽然幔帐内传出一声轻轻的呻那个吟。
赵承瑾忙进内查看。
原来是洛槿醒了,正艰难的翻身,没办法,肚子太大了。
而且熟睡中的她觉得肚子一阵阵的发紧。
赵承瑾以为是自己起床动静大了,把她惊醒的。
小心翼翼的帮着她翻身。
洛槿却又想起身更衣。
她轰着赵承瑾赶紧去上朝,让雁回她们服侍她。
跟进净房的两个嬷嬷看到她换下的里衣,惊得对视一眼,忙悄声问洛槿有什么不适。
洛槿说肚子一阵阵发紧发疼,还有憋不住的感觉。
姜嬷嬷急切的:“娘娘!你这是羊水破了,已经发动了!”
洛槿感觉肚子又是一阵抽疼,腰不由得一软。
雁回急得就要往外跑着去叫人。
被洛槿叫住,
“等皇上去上朝了,再说。”
“娘娘!主子爷说过……”
“无妨,生产时间长着呢,他下了朝都不见得生出来,哪里就用这么惊惊张张的。”
雁回不甘的张了张嘴,最终没有拗着她。
还等在外面的赵承瑾,看到洛槿一脸无事的出来,说是还要睡个回笼觉,也就放心下来。
等他一出门,洛槿马上变了脸色,肚子的抽疼加剧,她已经疼的直不起腰。
姜嬷嬷强做镇静安排众人去找人。
御医,稳婆等人早就在偏殿待命。
常住的国公夫人苏氏也被快速请了过来。
洛槿已经疼的满头大汗。
看到亲娘,害怕委屈让洛槿又没出息的掉金豆了。
苏氏虽然脸色有点白,不过镇定自若。
一边安抚洛槿,一边有条不紊的安排相关事宜。
洛槿很快被妥妥当当的安排到产房。
苏氏让御医和稳婆以及王家养的那个女医轮番给洛槿进行了检查。
都说皇后娘娘一切状况良好。
苏氏亲自给洛槿擦汗擦泪,
“乖女!你都听见了?你和肚子里的宝宝都好好的。我的闺女和外孙是有大福气的。有娘在,什么鬼神不顺娘都替你挡,你就放心的当娘吧!”
她握着洛槿的手微微用力,
“为母则强,筱筱,你马上要当娘了!”
洛槿忍着疼重重点头。
不过是有娘在忍不住撒娇,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
这时外间的全宁正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正犹豫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