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蝶轩风平浪静了,醉霞阁也是骤雨初歇。
几个丫头正战战兢兢地收拾地上的茶盏碎片。
郑锦水余怒未消。
金盏被迁怒,不敢再进言。
只有胡嬷嬷能劝说一二。
她虽然也很恼怒,却并没把筱筱放在眼里。
她劝郑锦水:“主子!那孤女固然可恶,可到底碍不到主子什么,不足为虑。明日王爷也定会为您出气的。”
郑锦水:“嬷嬷认为王爷会处罚那丫头?”
胡嬷嬷:“谁近谁亲,王爷可不糊涂。再说那个野丫头算个什么玩意?啥时候抓个把柄,顺手就能收拾了。哪里值得主子大动肝火。”
郑锦水面色稍缓。
胡嬷嬷语气转厉:“倒是那位宋侧妃,原以为是个憨的。如今看来竟是个内里奸的。今天她抓机会和那个野丫头联手,让咱们失了脸面。主子!当务之急,咱们得尽早筹划筹划,怎么一脚下去,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郑锦水点头:“哼!这笔账,本妃马上就要讨回来。”
郑侧妃主仆的密谋结果还未实施,第二天就被打脸提现。
先是宫里来人宣旨,宋侧妃的册封正式下来,已被记入皇家玉蝶,让她入宫谢恩。
等她一回来,前院就有人来送贺礼。
领头的是成王府大总管全安的徒弟全宁,也是成王身边的贴身太监之一。
最让人震惊的是,他竟是代表梦蝶轩来的。
他大大方方的昭告众人:他,已经是洛姑娘的手下了。
并且他身上的穿戴更是让大家惊疑。
茴香跳出来,得意洋洋替他宣扬:全宁小公公已经是正七品了!
众人齐齐吸了口冷气。
王爷赐给洛姑娘正七品的内监,这是何等恩宠啊!
醉霞阁里,这回碎了一地的,就不仅是茶盏了。
郑锦水气急败坏的对着胡嬷嬷:“这就是你说的给我出气?!连她身边的人都比你品级高,生生打我的脸!表哥这是中了什么邪?”
胡嬷嬷脸色难看,无言以对。
郑锦水咬牙切齿:“我要进宫,告诉贵妃姑妈,堂堂王府侧妃还比不上一个野丫头,表哥这可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昏了头。”
成王严令内院女子不得随意出王府,这条铁律对郑侧妃不太灵。
有胡嬷嬷这条通天桥,郑锦水很快就把状告到了郑贵妃跟前。
于是成王被他贵妃老娘请去喝茶。
面对郑贵妃的指责和质问,成王面不改色。
等她说完,他请母妃屏退众人。
他凑近郑贵妃,低声说:“母妃!儿子一点都不糊涂。那个洛姑娘并非舅父部下遗孤,其实是……”
后面的话低的只有两人才能听到。
郑贵妃大惊:“皇儿说的可是真的?她竟是……”
成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重重点头。
郑贵妃:“那你收留她,又这么高敬高待的,意欲何为?”
成王:“母妃!你没听说最近北疆吃紧么?舅父正和高国一起对抗契丹。”
郑贵妃点点头,依旧糊里糊涂。
成王:“母妃可知我四皇兄一直惦记北疆附近的封地?那里可是肥得很呢。”
郑贵妃哼了一声:“他想得美!”
成王:“他可不是想得美,十有八九父皇真会封赏给他呢!到时候舅父在那里可就待不住了。白白失去一个建大功立大业的机会。不然,一旦打败契丹,舅父封侯都有可能的。”
郑贵妃急了,正要说话,又被成王止住。
他伏在她耳边一阵低语。
听得郑贵妃的脸色不断变换,心砰砰直跳。
皇儿这是……莫非本宫有可能坐到那个位子?
越想越激动,她一把抓住成王的手臂,
“皇儿!这,这,莫非你想……”
成王眼神一闪,随即微一点头:“母妃,此事只能你我知道,否则大事不成,咱母子也没了性命。”
郑贵妃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母妃知道!”
成王垂了垂眼皮,又道:“所以那个丫头是颗最重要的棋子,不可有半分损失。”
郑贵妃成了点头虫。
成王又是面色一肃:“母妃!皇儿有一言请您谨记,知您疼锦水,可她乃小女人眼光,决不能参与这种大事,否则除了坏大事,没别的用处。”
正做美梦郑贵妃自然深以为然,表示绝不会让外人坏了她们母子的大业。
于是郑锦水惊怒的发现,贵妃姑妈对那个野丫头的态度变了。
泛泛劝她几句后,暗暗警告她不许再与那个丫头较劲,和她不要有厉害冲突。
要她把主要精力放在开枝散叶,和对付宋侧妃上。
郑锦水强压住满腔愤恨,能让表哥和姑妈都非等闲视之,那个丫头绝非寻常。
看来揭开那丫头的身世之谜并收拾她,都得从长计议。
心下盘算好,调整好表情。
就向郑贵妃撒娇道:“姑妈~锦儿知道了,好像人家跟一个小丫头吃醋似的。锦儿还不是担心表哥一个大男人,不会带孩子。万一那孩子娇纵了,以后还不是丟表哥的脸?姑妈和表哥都这么疼我,我也想替你们分忧不是?”
郑贵妃被她哄的心里熨帖,好一番母慈女孝。
郑锦水忽然叹道:“唉!表哥从不进后院,洛妹子也是。我就是从心里把她当亲小姑,也是没机会亲近和照顾。那么乖巧可疼的孩子,要是天天养在身边多好!”
郑贵妃闻言,若有所思。
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