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洛槿没精打彩的,大家就全明白了:她的草船应该是没借到箭。
全宁不见黄河不死心,跟她求证。
洛槿如是说:“宋姐姐说她事先不知王爷会回来,没有准备。如果现做,活计必是粗糙。就算王爷不嫌弃,她也不愿将就。所以……”
她摊摊手。
全宁发愁:“那可怎么办啊?都这个时辰了,您连粗糙的都做不出来了!”
洛槿一个白眼:“难道我就不会耍赖?”
众人齐齐捂脸。
姑娘,咱别把耍赖说得这么光明正大行不?
洛槿耸耸肩:“要不呢?”
全宁不死心,把先前挑好的材料拿过来。
“主子,要不您象征性扎几针,证明您真心实意的做了,只是时间紧,没做完而已。”
洛槿上下打量他一番。
“嘿!还真没看出来,小宁子这蒙骗上峰的功夫简直一流,颇有做奸臣的潜质啊。”
晓梦几个都偷笑不已。
全宁陪笑叫冤,说他只不过一心为姑娘着想。
姜嬷嬷也挺犯愁,没能从宋侧妃那儿找到借口,王爷也不是能随便敷衍的。
难道真要靠耍赖?
洛洛常年在王爷手下讨生活,总耍赖可不是长久之计。
洛槿看出姜嬷嬷的焦虑。
安慰道:“嬷嬷不用急,我有一个办法了。”
她让全宁取来笔墨,写下了一句诗: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想了想,又废了这张。
重新写到:一样花开为底迟
然后交待全宁,把这副字给王爷送去,请他抄一遍。
回头她要把他的墨宝拓成花样子,绣在香袋上。
雁回实诚:“姑娘,就算只绣这几个字,怕也是绣不完的。”
没等洛槿开口,全宁一边吹墨,一边贼贼的小声说:“谁说要绣完了?重在态度。”
这回连姜嬷嬷都忍不住笑了。
笑骂他:“你个猴儿精!怪不得洛洛说你是奸臣,还真不委屈你!”
全宁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笑嘻嘻对着众人一拱手,然后拿着那幅字一溜烟跑了。
过没多长时间,全宁就捧着王爷的墨宝跑了回来。
夸张的喘着粗气,指挥茴香赶紧给他沏茶。
洛槿打开成王写的字幅,叹道:“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就得扔啊!”
拐子六的字简直棒极了!
铁画银钩,力透纸背。
生生把那句略带小文人幽怨的诗句,写出了失意英雄的悲壮。
洛槿对着那副字失神半晌。
叹了口气。
心无旁念的做起荷包。
宝蓝色缎面,正面一朵盛开的墨菊,左上四个字:一样开花。
背面一枝含苞待放的绿菊,右下三个字:为底迟。
本来想正面一句:孤标傲世偕谁隐。
背面一句:一样花开为底迟
一想到那两句那么多字,还有上一句的字,笔画那么多,她就果断削减了最难的那句。
暗暗嘲讽自己,哪怕没想做,也想着偷工减料。
正常工序是这样的,绣花来不及,用的是补绣。
用花色布裁剪好花形,用同色线绣缝到底布,再用金线或银丝勾边凸形。
拓好字用雄黄描在底布上,再用丝线绣出来。
要是不绣字,只补花,稍微熬点夜也能做出来。
现在也只能是打个草稿,做个态度了。
刚把花布裁剪好,粗粗固定到底布上。
又用雄黄条把那句诗描好。
王爷就派全安过来,请她去主院一起吃晚饭了。
洛槿转了转眼珠,对全安说:“安公公害您白跑一趟了。劳您告诉王爷,我就不过去打扰他了。简单吃些,好赶紧做香袋。现在紧紧手,晚上再熬一会子,明天保证王爷六哥戴上新香袋。”
全安待要劝,想起王爷对这个香袋的渴盼,不由把话又咽了回去。
先前小宁子送诗句时,王爷正和藩地几个属官议事。
从开着的窗户看到全宁,就让他去问问,是不是刁刁那里有什么急事。
等他把小宁子的传话悄悄告诉王爷后,王爷立刻丢下那几个官员,去旁边的屋子,挥笔抄诗。
关键还反反复复吟读咀嚼那句:一样开花为底迟。
盯看那句诗良久。
想来对那个香袋定是非常期待。
难得洛洛有这份心,这应该是王爷最在意的。
因此全安没再多说,回去给成王复命。
全安走后,洛槿放下手里的活计,看着窗外的木槿花发呆。
雁回凑到她跟前,悄悄道:“姑娘不用为难,王爷不愁有香袋用。”
“你怎么知道?”
“属下以前的习惯使然,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留意周围的所有。在宋侧妃那里,奴婢看到枕边半露着一个男式香袋,一准是给王爷的。”
“怎么可能?!宋姐姐很肯定的说没给王爷做。”
“嘿嘿!主子你还小,不懂男女之间的弯弯绕,宋侧妃八成因为害羞矜持,才不跟你说实话的。”
洛槿怔怔的看着她,心里涩涩堵堵的。
雁回她们没有听到宋远宝对她说的那些话,不知道远宝的骄傲。
但也许雁回说得对。
远宝骄傲又矜持,哪怕心悦成王,也羞于主动。尤其怕被伤害,索性深藏情愫。
洛槿心情复杂的愣神时,全安正被成王训斥糊涂。
随后他竟亲自来洛槿阁唤人。
训斥洛槿的前两个字也是糊涂。
然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