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的庄客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早晨鸡鸣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时,太阳还隐藏在山脉之下,天空只有一点朦胧的微光。
庄客打着哈欠穿上衣服,拿着背篓、镰刀提着水壶朝着田地而去,一天的忙碌便随之开始了。
庄头头一日已经吩咐了庄客有贵人在庄子上歇息,早晨的动静要轻省一点,切勿打扰了贵人的好梦。
但庄客们向来是不拘小节,这点事情在地中还未收割的庄稼面前,早就抛到了脑袋后面去了,再加上小孩们的吵闹声和此起彼伏的鸡鸣声,吵嚷的声音便没有停歇过。
庄上的房子除了庄头的稍稍好一点,余下的便皆是已经破碎的泥房,只能简单的提供遮风避雨罢了无比的简陋。
对于庄客来说,来到庄子里的目的便是赚取能够饱腹的粮食,同时有个能够暂住的地方已经很满足了,哪有什么讲究。
庄头的房子也同样的不分外间里间,大人住一间、小孩住一间、客人住一间,牲畜住一间,分布的很规整。
来到了陌生的地方,李嬷嬷不放心要亲自照顾薛蘅,便像庄头夫人要了一张小床,吩咐下人搬到了薛蘅的房中,晚间便在薛蘅的床边歇下。
这一觉她倒是睡的很踏实,一整晚连个清梦也没,格外的舒服。
“嬷嬷,什么时辰了?”薛蘅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听见那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仿佛是回到了曾经住在爷爷农村家里。
李嬷嬷多年没有守夜了睡的很沉,薛蘅连续唤了几声才从梦中转醒。
往日在府里晚间守在薛蘅床边的是贴身丫鬟的活计,如今到了陌生的庄子李嬷嬷不放心,才选择亲自睡到了薛蘅的床边上。
“老奴起身看看。”李嬷嬷披上外衣,揉了揉浑浊的眼睛,走了房间询问守在外面的侍卫,“什么时辰了?”李嬷嬷看了看天空乌云已经占了大半。
“刚过卯时”为了侍卫在晚间能够有充足的警惕性,便一个时辰换一次班,无论何时守在外面的侍卫皆是精神饱满。
一年前有些侍卫跟随跟奶娘等人去到了汉寿乡,结果押送粮食去汉寿乡的第一日,便在一旁睡着了。
因此导致了粮食被庄客们哄抢,好在他们及时的清醒了过来,又从庄客的手里将粮食抢了回来,并且还阻止了庄客们的暴动。
在后来安定下来了,奶娘依然将这些侍卫赶走了。
被赶走的意思并不是离开薛家,而是被送到军中成为了军户。
他们是吃薛家的饭长大又是在薛府学习的武艺,这一生都脱离不开薛家,
成为军户那可是连子孙后代都给祸害了,所以现在跟随主人出门在外,人人都不敢掉以轻心,时时刻刻都打着十二分精神。
李嬷嬷知晓了时辰,便吩咐璎珞、宫绦等人伺候薛蘅梳妆、安排早膳之事。
回到屋中笑着说道:“刚过卯时,老奴伺候乡君起床了吧!虽然咱们是做马车去慈航庵,但还是早些出发得好。”
“嬷嬷说的没错,无上道道长喜欢庵主编织的佛结,我们多买一些回去。”薛蘅还记挂着她的授箓。
李嬷嬷知晓薛蘅最近心情郁闷,这次出来既是避暑也是放松心情,便道,“老奴听说庵主不仅会佛结,还会用彩线编蝴蝶,绵羊等物。”
“庵主如此心灵手巧,她叫做什么名字?”
“庄客都叫她灭绝师太。”
用过了早膳,景侍卫便去准备马车,薛蘅和李嬷嬷等人准备步行去走出庄子,再乘坐马上前往慈静庵。
到了庄子里,薛蘅看着正在田间埋头苦干的庄客,想着庄客终日忙碌所得的也不过一两人果腹,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她的这些不愉快之事,与那些还在为一日三餐忙碌的庄客比起来算得上什么。
庄客在应当是属于地位最低的一群人之一了,除农忙的时候要负责地里的耕种,并负保卫田庄薛家的职责,为了明年还能继续耕种薛家的土地,还得完成薛家安排的一切事宜,除此之外还有天子下发的劳役。
将田中的麦子收割完毕,他们能得到收获麦子的五成,这五成还不能全部拿到手里,还得向官府缴税,最终能够余下的粮食已经剩不了多少。
在庄客中还流传着今日缴税明日乞讨的说法。
薛蘅走在田垄上,田间的庄客纷纷抬头好奇的看着身着锦衣贵客。
不少人的眼眸里充满了羡慕的神色,若是有朝一日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世间穷人总是比富人多,薛蘅在前世用这种目光看过别人,这辈子也习惯了别人用艳羡的目光看她:“嬷嬷,我准备让庄子在农闲的时候做些厕纸,还是交给嬷嬷来安排此事吧!”
李嬷嬷点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如今这个庄子的土地是越发的贫瘠了,收成也越来越差,庄子里做些厕纸来增加收入也好,得多吃一些长得高高壮壮的,遇到危险才能保护好庄子。”
这些时日里,厕纸也做了一次改良,比最初的草纸更加柔软,当然成本也降低了许多。
与之前世那种低廉的纸张较为相似,虽然柔软但又有一些颗粒感,这样的纸张若是沾上墨汁,片刻时辰就能将整张纸侵染满了。
若是想要用来书写文字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倒也不同担心那些造纸的世家打压,
“不过造纸核心的步骤决不能交给心术不正的人,还麻烦嬷嬷好生挑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