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宴是天子犒劳大臣举办的宴会,同样也是官员公开给天子献礼的好日子。
不过像薛御、韦太尉这些整日在天子身边的近臣,年礼也早就献上去了。
薛蘅记得往年薛御史献的年礼都是“万民伞”这些有意义的贺礼,今年只是随意写了一副字便献了上去。
往年参加国宴的时候,薛家都是一大家子前往宫里,今年府中小辈却只剩下了薛蘅和薛叔。
薛叔还被薛御史关禁闭,薛御史这次也是铁了心的不放他出来作孽。
便只有薛蘅和薛御史江夏郡主一家三口去往宫里。
薛蘅前几日去柳姜绣坊订做的,暗花细丝素褶缎裙和绯红厚锦镶银兔皮披风,按时交付到了她的手中。
无论样式还是绣工她都很满意,今日也穿在了身上,将她的花容月貌衬托的更加出众。
韦不染是皇后宠爱的侄女,皇后时常赏赐一些珠宝首饰与她,在国宴上定会金光闪闪的出现惊艳众人。
薛蘅的银饰就算是请顶尖工匠打造,与之金饰相比起来也落了下成。
于是换成了六安王妃赠与她的及笄礼,一整套血玉首饰,这套首饰的价值可比金饰高多了,薛蘅也不嫌麻烦今日将一整套都戴上了。
她虽不像话本中女子那般肌肤胜雪,但也是冰肌玉骨,配上血玉倒也相得益彰。
今日薛家是乘坐郡主规制的四驾马车入宫,马车经过宫门时,侍卫知晓是郡主来了,行礼之后便让通行。
入了宫门马车再前行了一段路到了太和门才停了下来,宫中派来接引大臣们的嬷嬷太监早已在在此等候多时。
江夏郡主身边的丫鬟翠萍给了接引的宫人一人一个荷包,微晒道:“有劳各位久等了。”
宫人们哪敢托大“郡主太客气了,能来迎接郡主是奴婢们的荣幸。”
宫人行了礼,便躬着身子站在马车边搀扶郡主、薛御史、薛蘅下马车。
皇亲贵胄们都掐着时辰陆陆续续乘着马车赶到了太和门,正好在这个地方相遇。
大家都相互的寒暄了几句,互相客气了一番。
“薛御史请”
“老哥先请”
一行人便朝着朝阳宫走去。
走在薛家三人前方的便是温乡侯一家,江夏郡主看了看谢晚照小小年纪打扮如此素净,不仅身上连一点装饰点缀都没有,衣物也只是九成新。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苛待一样,又侧目瞧了瞧薛蘅的打扮,既尊荣又不落于俗套,真是自己生的孩子越看越满意。
而方才侯夫人就已经瞧见了薛家三人,心中诽谤道:江夏郡主与薛蘅身上都穿得是珠光宝气,生怕别怕不知道他们出身高贵,坐拥金山银山似的,尤其是江夏郡主都一把年纪了,还穿那般粉嫩的颜色,真是没眼看。
她还听说了前两日薛御史献给天子的墨宝,不仅下笔轻狂丝毫没有尊重的意思,而且还是用的去年的祝福语,将天子的嘴都给气歪了。
这一家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都没有。
回头暗觑了薛家三人一眼,如此嚣张总有一天会被天子收拾。
薛蘅正好瞧见了侯夫人回目的那一瞬间,于是对江夏郡主说道:“娘,侯夫人瞪你呢!”
“呵”江夏郡主高冷的毛病又犯了,在心里给侯夫人记下了一笔。
薛家身后不远处便是韦太尉一家,韦太尉中年丧妻,独自带着一儿一女前来参加国宴,身边还跟着贴身保护他的梁昭。
韦太尉是武将,对子女教养并不严格,平时也没有什么规矩。
所以一家的性格都很豪爽,讲究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那爽朗性格。
这时也不管是在宫中不能大声的喧哗的规矩,瞧见薛御史走在前面,扯起嗓子就向薛御史问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之前两人有怎样的不愉快,如今就是大过年的薛御史还是停下脚步等韦太尉追了上来,乐呵呵的跟韦太尉交谈起来。
“太尉见你满面红光的样子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
“没有没有,御史你也是身建如牛啊!方才我还得加快步伐才能赶上你脚步呀。”韦太尉捋须说到。
韦庄走到薛蘅身边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若是在后世就是一副活脱脱的瘾君子的样子。
韦不染见了,脸上的笑容马上就变了味,冷声呵斥道:
“都到皇宫中了,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呢!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笑?”
韦庄对着韦不染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将头扭向了一旁,还做了一个鬼脸。
江夏郡主正好瞧见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韦不染嗔了韦庄一眼,便走到了江夏郡主的身旁,与江夏郡主聊起了最近珠宝首饰的潮流。
他们俩斗嘴薛蘅已经习惯了,于是压低声音问道:“韦姐姐又欺负你了吗?”
韦庄扬了扬手中的拳头,瞧了眼正在捋胡子的韦太尉。
“我姐都出嫁了再怎样我不会再同她计较,是我爹说我没用,连二皇子那个怂包都打不过,明明每次比试的时候我都压了他一头。
但我爹说我不按拳谱出拳胜之不武,真气人。”
薛蘅安慰道:“赢了就是赢了,伯父许是怕你骄傲,下次你就按照拳谱出拳打趴他。”
韦庄的眼眸里倏地闪过了光芒,片刻后依然落寞道:“可我爹年轻时号称百万大军第一战力,他的眼光应当是不错。
也许二皇子的某个地方比我厉害。”
韦庄许是激动了起来,说话的音量逐渐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