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坐在雕龙黄花梨的椅子上,双手紧紧握在扶手上。
他眼神中燃烧着无法遏制的怒火,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就如一只正在寻找猎物的鹰隼。
凌厉的眼神,压迫的下方的众人不敢抬起头来。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剩下沉闷的呼吸声。
他登基已有二十余年,皇子们好学上进,公主们知书达理,宫闱之中也未错过什么大错。
他很欣慰在他的教育之下儿女们都健康的成长,在皇后的管理下宫闱之中也未有任何的事情劳烦到他。
今日居然出现了煮豆燃萁的事情,其中一位还是他非常喜爱的公主颠倒黑白搬弄是非。
还想要将他蒙在鼓里,让他错罚另一位公主。就算他对清河再不喜爱,那也是他的女儿。
柔福如今在他的庇佑之下都有这样深的心机,若是再不给一点教训,日后岂不是会要将这宫殿给闹的鸡犬不宁。
天子落在柔福身上的目光,没了往日的疼爱。
清河公主在宫女的搀扶下从内殿走了出来。
她此刻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发紫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到了大殿中间向天子行了个礼,她的声音打破了大殿之中压抑的沉寂,“请父皇不要责怪薛妹妹,薛妹妹都是为了我的清白才会出此下策。”
天子收回了目光,想起了方才薛蘅欲言又止的样子,令柔福可以不顾形象的阻扰,他想知道柔福都说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过还是先关切了两句:“身体抱恙就不要出来走动。”
“多谢父皇的关心,休息了一会已经好多了。”清河公主睥睨着跪在一旁花容失色的柔福。
“你们为何会闹成这样。”天子最想知道的便是事情的起因。
清河公主轻轻咳嗽了两声,缓慢的开口:“方才在梅园,柔福当着我的面说父皇早就厌恶了母后,之所以还让母后统领后宫是因为父皇要借韦家的权势,所以才委曲求全。
如今舅舅已经薨了,韦家已经了没有让父王看重的地方,母后对于父皇没了利用价值,日后是迟早是要被废黜。”她并未详细回答天子事情的起因,如今谁又在乎呢?
大殿里的众人无比的讶异,珍妃的眼睛的瞪大的如铜铃,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会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她是将天子当做什么人了!
清河公主顿了顿继续说道:“柔福公主还让薛妹妹对她放尊重一些,若是惹了她不悦,等珍妃成为皇后之时,便将薛妹妹嫁到塞外去要让她体会一下蛮荒之地的苦难。”
清河公主说话时未带任何情绪,声音也不卑不亢,平静的就像是在述说一件跟她无关之事。
但落到他人的眼中,却感觉清河公主的语气中透露出悲凉之感,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心如死灰。
似乎柔福公主说的一切都已经实现了。
天子死死盯着清河公主的眼睛,清河公主迎着他的目光不喜不悲毫无波澜。
他觉得这个女儿也与往日不同了,不过并不影响他讨厌这个眼神,他在这坚定的目光中读到了一丝对他的嘲笑。
但为何会有嘲笑?
他看了着狼狈的柔福公主,真是他的好女儿啊!深知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可心里话之所有为心里话,不就是因为见不得光吗?
柔福公主的目光一直都在天子身上,瞧见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尖,顿时眼泪鼻涕齐飞。
哭声里夹杂着啜泣声,断断续续道:“父皇,我没有,我没有说这些话,是她们在冤枉我,父皇你一定要相信我。”
天子抬起眼眸毫不理会她的苦苦哀求。
江夏郡主本是受到皇后的邀请在椒房殿吃全熊宴的,结果全熊宴没吃着,看了这么一出曲折离奇的大戏,女儿的腰还给扭伤了。
看戏归看戏,女儿吃了亏他不能不管:“臣不知道清河公主之言是真是假,与我无关也无心分辨。
不过柔福公主方才推搡蘅儿却是臣亲眼见到的,蘅儿可什么坏话都没说,公主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
柔福公主回过头,瞪着她道:“我会这样是怕薛蘅冤枉我。”
“呵呵。”江夏郡主讥笑了两声,又道:“看看你身后宫女的脸上的巴掌印,再来提冤枉二字吧。”
有了魏姑姑自导自演的那一出,天子对柔福公主的信任已经降低到了零点。
他方才听了柔福的话,对于清河的所作所为很是生气,差点就要当着众人的面斥责皇后教女无方。
如今回想起来庆幸当时压制住了心中的怒气,否则薛蘅揭穿了之后,他不仅在皇后面前理亏,自己也成了被人蒙蔽不分青红皂白的昏君。
对于柔福公主扑向薛蘅,并且还想要堵住薛蘅口中还未说出来的话。
他怎么看都觉得是柔福公主做贼心虚,否则怎会有如此激烈的反应,在心里对柔福公主的关爱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但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插手后宫里的事情了,如何惩治柔福却拿不定主意,只好交给皇后。
“皇后,皇子、皇女们都叫你一声母后,你好好管教柔福吧!”
皇后沉吟了片刻:“珍妃向来都把柔福公主视若珍宝,我若是责罚了柔福珍妃妹妹岂不会对我心存怨恨了!”
珍妃这会也六神无主了,女儿犯了这么大的错当着天子的面被揭穿她也无可奈何,若是此时还要保着女儿,天子势必也会迁怒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