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扬了扬眉,对于自己的这个父皇的本事,他自小就是知道的。看来,自己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当真如他所言,知晓得不少。
凤宇回头望了凤倾一眼,忽然笑道:“你是我的儿子,我如何不知你所思所想?你的谋略、胆识自然是无可厚非。但是,你却是太过偏执之人。这两年来,陆梓尧的确是做得过了。若能及时悬崖勒马,罪不至死。凤苍真正的敌人,并不是陆家,这个你需时刻谨记。”
“攘外必先安内。陆家这几年来所作所为,已经是在动摇我凤苍的基业,他们买官卖官、把持朝政,使政令不能下达。若不以儆效尤,如何肃清朝政,如何立威?”凤倾反问道。既然凤宇知晓这几年的事情,他也没必要再隐瞒。
凤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幽幽的说道:“陆家的确是罪不可赦,你既然听不进去,那便由着你的想法去办吧。只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在你根基未稳之时,切记锋芒毕露。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凤宇抬了抬眸,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看到他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庞,年轻的脸上,此时有隐忍,也有锋芒,心里不禁一软,说道:“这两年来,你慢慢的架空了辰王府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这却是我不能苟同的。墨家对于凤家,一直忠心耿耿。你不能因为疏影的关系而对墨家心存芥蒂。你如果想要有所作为,离不开墨家的支持。”
凤倾听到凤宇终于提到墨家,唇角微扬,眼眸中有坚定的光,他的眼神扫了身后的小屋一眼,说道:“我不但要墨家的支持,我还要慢慢的掌控墨家的力量,直至完全掌控。”
凤宇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与凤倾坚定的眸对视良久,才说道:“即使是在我力量最鼎盛的时期,我都未想过要对付墨家。不仅仅因为疏影,而是,我不想两败俱伤,让人坐收渔翁之利。”
凤倾心里一惊。
凤宇接着道:“墨家的这一股力量,延续了上千年。无论太微大陆如何更迭,墨家始终在太微大陆上屹立不倒。这股力量很可怕,很坚固,若是与之为敌,非常的不明智。”
凤倾慢慢的品完杯中的热茶,抬眸望着凤宇,慢慢的说道:“若我娶了墨以蓝呢?”
此时,凤宇才抬起头来,认真的打量着坐在他面前的自己的儿子。他讶异于他的想法,以墨家延续上千年的传统,他们的家主之位,是断不会让给一个外姓继承的。换言之,现在墨以蓝虽然是辰王,将来也可能是继任墨家的家主,但是,墨以蓝之后,必然还是一个墨家的人来继承。凤倾想要得到墨以蓝,继而得到墨家的势力,除非他先入赘了墨家,才有可能。但是,以凤倾孤傲清高的性格和他的身份地位,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凤倾自然知晓凤宇此刻心中的想法,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规矩是人定的,方法也是人想出来的。我若立墨以蓝为后,对墨家势力的掌控,自然是迟早的事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必须得到墨家的全力支持,才有成功的可能。”
凤宇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你说的重要的事情,是否便是与琼海国的十年之约?”
凤倾从琼海国回来后,便与凤宇提起过此事,听到凤宇还记得,他也没多大的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今年正好是十年。而我的人,也已经查到了琼海国在帝都活动的蛛丝马迹。他们一方面派使者送来大量的礼物祈求睦邻友好,一方面,却是暗中安插眼线,拉拢权贵。”凤倾抬眸,认真的对凤宇说道:“如今,人家已经欺上门来,我不可能坐以待毙。而琼海国国力雄厚,我必须得到墨家的支持,才有胜算。”
凤宇点了点头,却还是有不解,问道:“琼海国当年重伤辰弟,又掳去墨以蓝,若论仇恨,墨以蓝应该更加痛恨海离才对。若是两国开战,墨家为了给墨辰报仇,也会不遗余力。你又何苦花那心思去掌控墨家?”
凤倾一笑,笑得意味深长,他双拳慢慢的握紧,说道:“父皇,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墨家的势力,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的发展、壮大,你与先辰王兄弟情深,可以不加理会。但我做不到。我会一步一步的,把墨家的力量,掌控在手心。”
凤宇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你对于墨家,可能有什么误解。它没那么简单。黑曜石戒指,只传给嫡系墨家子弟。而这枚戒指,所能号令的力量,除了佩戴戒指的人之外,没有人知晓。你以为,墨以蓝是轻易就能戴上那枚戒指的吗?这期间,经历了怎样的考验,你可知晓?你认为,墨以蓝会甘心拱手相让吗?即使,她真的嫁你,你得到的,也只是一个墨以蓝,而不是整个墨家的力量。”
凤倾微微一笑,抬眸,眸中似有星光闪耀:“若是她爱极了我呢?若是我在她心里的分量比整个墨家还要重要呢?”
凤宇眼神复杂的看了凤倾半晌,最后,才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要利用感情去达成所愿。你会后悔的,爱上墨家的女儿,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若是有一天,被她们发现你利用了她,后果将会是你无法承担的。相信我,来这世间走一遭,除了权力,还有其他美好的东西,值得你去珍视。而这些东西,太过脆弱,经不起你利用。”
凤倾微微蹙眉,棱角分明的俊美五官在春日的阳光下,焕发出让人炫目的光彩。只是,那蹙着的眉头,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