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起来?让她一辈子见不到家人?

金兰瞪着罗云瑾。

听说宦官会因为身体缺陷而心理扭曲,这人不会是脑子出毛病了吧?

沉默中,远处蓦地传来一阵突兀的嘹亮啸声,一行人马从东面行来,马蹄声如轰雷滚动。

缇骑警觉,连忙道:“统领,有人追过来了!听声音有上百人!”

罗云瑾眉头紧皱,攥着金兰的手,淡淡道:“去打发了。”

两名缇骑领命而去。

金兰心里顿时浮起无限希望:谁追过来了?宫宴还没散,祝氏不可能知道她被抓走,会不会是銮卫里的好心人替她告状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罗云瑾倏地松开手,一个俯身抱起她,跃下马车,走到一匹高壮骏马前,将她送上马背。

“得罪了。”他面无表情地道。

金兰不由惊叫。她不会骑马,只觉眼前天旋地转,罗云瑾放开她,跟着上了马背,她手脚发软,能感觉到身后温热的胸膛,耳边一声轻斥,骏马慢跑起来。

罗云瑾抱着金兰,急促的呼吸洒在她耳后:“别轻举妄动,不然我杀了你的丫鬟。”

威胁的语气轻描淡写,却无端让人心里发寒。

金兰从未和外男如此亲近,虽然罗云瑾是个长相标致的宦官,但也是男人,她根本坐不稳,只能倚在他怀里,又急又气又羞又怒又怕,“你到底想要什么?”

罗云瑾身形高大,揽着金兰就跟拎只小鸡似的,随她怎么扑腾,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低头看她。

“我要你。”

说完,哗啦一声抖开缇骑递上的氅衣,将金兰从头到脚裹入其中,按进怀里。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金兰困在氅衣里,动弹不得,毛骨悚然。

剪春居然猜对了?这人当真看上她了?

他什么眼光啊?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金兰从惊愕中回过神。

那阵突兀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缇骑似乎没有打发走他们,有人高声叫着罗云瑾追了上来,一遍遍重复:“罗统领,请留步!”

一开始语调平缓,后来语气越来越郑重严肃,到最后,几乎是怒吼了。

“罗统领,千岁爷在此,你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这一句尖利嘶吼传出,拦在人马跟前的一众缇骑身形一僵,大惊失色。

罗云瑾却置若罔闻,长鞭飞扬,继续驰骋。

“统领!”心腹缇骑追上他,“是顺天府的人,还有四卫营的……”

他回头张望,啐了一口,“他娘的!还有金吾前卫,燕山右卫,羽林卫,怎么这么多京营的人?都督府的人都有,这些人吃了豹子胆了?”

他们锦衣卫抢人,谁敢多事?朝堂站班,左班文臣,右班武臣中,锦衣卫列于首位,在五军都督府之前,什么时候都督府的人也上赶着和锦衣卫叫板?

还有那帮亲卫,胳膊肘往哪儿拐呢?太岁头上动土,都不想活了?

另一名缇骑为人谨慎,小声道:“他们说千岁爷……”

有人没好气地反驳:“圣上和诸皇子在西苑吃酒呢,不然今天怎么会派我们去检查命妇车驾!”

周太后安排宫宴的真正目的是让诸位皇子见一见入选的秀女,届时好当众宣布皇子妃人选,顺便封赏秀女的家人。嘉平帝和诸位皇子早就到西苑了,宴席未散,谁敢中途离席?

众人惊疑不定。

嘉平朝宦官势大,锦衣卫彻底沦为宦官的附庸,罗云瑾又是个说一不二的狠辣性子,作为下属,他们明知罗云瑾抢的是秀女的家人,并未劝阻,即使那个秀女入选了,他们也有把握让别人抓不住把柄。但突然出现的那队人马实在诡异,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就像一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看那花花绿绿的服色,好像各大衙门都派人追出来了,而且一个个口口声声千岁爷在此,让他们不得不生出几分警惕之心。

众人犹豫之时,滚滚烟尘已至眼前,身着不同服色的亲卫们催马急追,见罗云瑾没有要停下的迹象,他们并未放慢速度,继续追赶,十几人骑在马背上,张弓搭箭,箭尖对准罗云瑾。

嗖嗖数声,箭矢飞射而出,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朝罗云瑾罩了下去。

“找死!”

缇骑怒骂一声,举刀格挡。

亲卫继续搭箭。

外面发生了什么,被裹在氅衣里的金兰不得而知,她恍惚听见许多道嘈杂的声响,应该是那帮人追上来了,然后是嗖嗖的破空之声,刀剑相击的碰撞声,叫骂声,桀桀笑声。

罗云瑾始终呼吸平稳,似乎一点也不怕追上来的人。

金兰心如擂鼓,一咬牙,脖子前仰,两脚奋力朝后蹬:这可能是她唯一逃脱的机会。

她忽然动作,罗云瑾皱了皱眉,低头按住她。

他似乎有所顾忌,没用全力。

金兰挣扎得更厉害。

这时,一声利响刺破空气呼啸而至,插入氅衣。

金兰闷哼一声,吓出一身冷汗。

什么东西?

罗云瑾身形僵住,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视线落到插进氅衣的那支箭矢上,目眦欲裂。

他猛地撕开氅衣下摆。

还好箭矢并未射中金兰,只刚刚好刺破氅衣,箭尖正好卡在金兰裙边佩戴的莲花禁步金饰上。

罗云瑾拔下箭矢,闭了闭眼睛,双臂微微发抖。

短短一瞬,他终于恢复理智。

今天的失态,好似一场梦。

现在梦醒了。

罗云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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