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峰在太阳下所拉扯出的一片阴影凝聚在海面上,让那一片复苏的海洋呈现出浑浊的暗绿色。

肆意生长的单细胞植物和藻类已经开始在这个富有日照和辐射能量的海洋中泛滥了,这种泛滥的现象甚至于开始漫上陆地,给海洋边缘的岩石带来一抹绿色。

一颗散发着彩色光芒的小球在海面上漂浮着,被洋流的推动力卷入到海边的漩涡之中。

“好……”不太像是人类的粗重声音从那个小球的位置传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一串欢快的颤音。

海洋边缘的礁石上坐着一个人,灰白色的甲壳在他的脸部以外堆积着,形成了颇为难看的褶皱。

他将自己的腿悬在半空中,海浪在他所坐着的礁石旁边不停地划过,留下一片绿色的泡沫。

最终留给我的也不是个问题。

而是早已在许多年前就写下的答案。

这片海域应该在太平洋的中南部,和一大半的大西洋所连接。

马里亚纳海沟就在这里。

拉莱耶……

或许也在这里。

距离我的疯嚣之日也没有多久了,干脆直接……

夏尔里克身上的灰色角质突然间向外长出了更多的褶皱区块,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被人遗忘在了悬崖边上的霉菌。

这些东西和癌症根本的区别就在这里,它们可没有根治的可能。

就像是挂在我身体上的倒计时一样,在告诉我,迟早有一天我会陷入自己的谵妄之中,然后在那一颗星辰再次到来的时候歌唱。

我们一族,只要是背负着血脉的人,都拥有同样的诅咒。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我也知道自己是在拿全世界的性命来开玩笑。

只要我不去死的话,世界的威胁就一直存在。

现在能够杀死我和疯嚣的也只有沉睡在拉莱耶中的那位神只了。

但是……

夏尔里克看向在水中玩耍的非常欢快的小沉思者,她的外壳反射着太阳偏射出来的余晖。

我真的还想活下去。

也许因为我有来自于母亲的血液吧,也许我这颗心脏中还留存有名为人类的弱小吧。

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滴落,很温热,很纯粹,没有一丝掺杂在其中的辐射能。

“沉思者,我们走,看看这片海水下面有什么!”

倒影梦境。

“呜呼……”西提尔一伸懒腰,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了嘎吱的呻吟声,“完工了……”

在西提尔两个星期的工作下,总数为四百八十一个的空间囊泡都拥有了自己的模样,每一个都完全不同。

最后的这一个空泡被装饰成了静谧的观星台,无数漂浮在宇宙间的星辰在窃窃私语。

当你捧起那支分度仪般的巨大星象旋转体,你就能听到来自群星的呢喃。

那些呢喃很温柔,诉说着他们自己的故事。

西提尔坐在这座观星台的边缘,那是她从自己记忆中所提取而出的数据,一座有一千二百年历史的城堡外墙。

这些记忆虽然不属于我,但肯定属于夏尔里克的那个她。

夏他看到这座他们写生来过的城堡,一定会有许多故事吧。

好了,现在我只想躺在我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西提尔举起自己手中的那枚金属物体,尽管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没有办法映照出完整的倒影,但是她依旧感觉到了自己眼睛之中的光芒。

周围的环境在她注视着钥匙的时候就开始转变了,逐渐偏向于白色的光影重新填满了她的视野,她身后靠着的事物也重新变得柔软起来,充满填充物的枕头让她劳累的精神得到了非常完美的缓解。

好好……睡一觉……

咚咚咚。

敲门就不能挑个正常的时间吗?

管你是谁我都不理。

翻了个身的西提尔将枕头蒙在脑袋上,阻隔了一大半的声音来源。

咚咚咚。

“我知道你回来了,西提尔,”徐威的低沉声音在门外响起,“关于夏尔里克的事情我需要和你谈谈。”

奇怪了,门的隔音效果不应该很好才对么?我记得除了预警和门铃是没有任何其他声音能够渗透到门内的才对。

于是披头散发的西提尔将工作外套披在睡衣外面,一脸暴躁地走到门口,打开了智能锁。

“干嘛。”

眼睛都没有完全睁开的西提尔这才发现门口没有任何人,楼层的通道中也没有人,大家这个点基本上还在工作。

“抱歉,刚才那只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徐威的声音依旧是那种低沉而厚重的语调,仿佛有某种东西在他的喉咙上压着一样,“我只是想在你神智还清楚的时候问你一个问题。”

西提尔把房门关上了,坐到地板上,背靠着房门,平息了一下心中的不爽。

“你问吧。”

“夏尔里克,我指的是他本人,最近真的有没有回到这里。”

“没有,我和他只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见的面,是一个介于有质和无质之间的空间。”

“谢谢。”

说完那一句话,徐威的声音像是一种融合在空气中的背景音一样,骤然间消失了。

“莫名其妙。”

虽然感觉到了这件事情似乎有什么隐情,而且甚至于还关乎到自己最为在乎的夏尔里克,但是她内心深处不知从何时涌现而出一种“确信安全”的感觉,让她选择了相信徐威。

紧接着,她感觉到了自己灵魂传来的疲惫感,以及眼前的困倦,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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