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次平叛之后,就能回家。”
......
听了片刻,李嗣源暗叹一声,没有前去治那几个军士的私议之罪,却往另一处散步而去。
不多时,走过好几个军帐,皆有稀碎私语声,内容多是思归想家念亲人。每一次,李嗣源都是听过便罢,不予追究。
游逛一圈,李嗣源回到自己帐中,来回踱步,心道:“前些日子,我才将军饷讨回,稳固军心,现如今军士们又归心甚切,此战难胜......”
第二日,大军开拔。数日后,兵至邺都,李嗣源命人在邺都外二十里下寨。
大军下好营寨当日,午时方过,叛军开出邺都,反倒率先出击,兵向李嗣源大寨。
此时,李嗣源正与众将议事。
没过多久,忽然,一人赶入帐中,单膝下跪道:“报~~前方探马来报,邺都叛军分兵出城,向我军杀来。”
李嗣源问道:“敌兵多少?”
“有五万余人。”
“行进速度如何?”
“小跑渐进,估摸还有半个时辰来到。”
李嗣源沉吟片刻,心道:“叛军远道而来,不必迎上他们,他们要战,便正好借邺都离此的二十里路削一削他们的锐气。”随即,下令道:“众将听令。”
两边一干将领齐声拱手道:“末将在。”
“点兵,列阵寨前。”
半个时辰后,唐军寨前,前军列下一字长蛇阵,刀盾手在前,长抢手居中,弓弩手压后;左右军以骑兵为主,弓箭手作辅;中军由李嗣源在一干将领及亲兵簇拥下,威然坐镇,帅旗高立,随风猎猎作舞。但见满目尽是铁甲森森,寒锋耀目,众军凛然以待将来叛军。
不多时,李嗣源远目所及之处,风尘飞扬,但见五万余叛军组成的方阵,随风尘浩浩荡荡踏来,血红大旗猎猎,上书“马步军都指挥使皇甫”。
待叛军行至唐军前,忽然停下,倏然变阵,四周立下青铜大盾,寒枪锋芒朝外,内部快速变动一阵,转眼间又停下阵势,肃然冷对前方唐军。
坐镇中军的李嗣源见状心道:“本以为魏州叛军是因折花会之助方能成功反叛,如今看来,这支叛军的领头人不可小觑,这等阵势变幻竟一时让我也摸不得深浅......”随即,他又仔细观察叛军四周,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心想:“若是没有折花会,我倒是可以亲率左右军骑兵强行破阵,如今却是得顾忌折花会会出现什么高手来拦我。”
此时,一旁裨将,李嗣源的女婿石敬塘问道:“大帅,我等当如何破敌?”
李嗣源道:“敌军主将所施阵法让我也一时看不得深浅,能在短短不过旬日时间里,将一支叛军带练得如此有素,操军之人必是不凡。”
石敬塘惊道:“大帅随先帝及陛下征伐数十年,身经百战而负绩少有,就连您也看不出敌军虚实?”
李嗣源道:“虚实可观出一二,但却不能轻动。”
闻言,众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大帅都要如此甚重应对的敌手,今日竟在这叛军之中出现了?
这时,却见叛军大阵又一变,前方盾阵开出一道口子,一将驱马出到阵前,高声呼道:“我乃魏州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皇甫晖,请大帅李嗣源来阵前一叙!”
来人正如其言,乃是魏州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皇甫晖,而他还有一个叱咤风云的身份,便是折花会八大护法之一的灵梅护法。若是凑近了看,那人却是和折花天罡部青冥舵主皇甫鸣有几分相似。
“邀我一叙?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嗣源闻言心想,随即对身后众将道:“我欲与之一谈,你们且在这儿等着,届时若有异状,便按预定计划,挥军杀过去,不必管我。”
众将闻言,方想出言相劝,却见李嗣源又道:“我意已决,不必再言。”随即下令众军让出一条道来,自个儿驾马出阵。
随即,两军阵前,双方主帅凑到中间,皇甫晖立马拱手,率先道:“久闻李将军大名,无名小卒今日得见,不胜欣喜。”
李嗣源冷笑道:“你也知自己是无名小卒?既是无名小卒,如何斗胆造反?如今我平叛大军已至,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皇甫晖笑道:“将军,你可知道?不单我是无名小卒,我身后这五万余人也是无名小卒......”这时,他的声音开始变大,足可传到唐军营寨的另一边:“无名小卒能看到什么?不过吃饱穿暖,娶妻生子,养家糊口,养父母、享天伦,最后颐养天年,安乐而死。
“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正是为了这小小愿望,才愿应陛下所征,前去打仗,为的就是守护一个安乐的家;为的就是尽快打完仗,回去看看那个让自己牵肠挂肚,日日思念的家。
“如今战事结束,我们这些无名小卒想要回家的心,就像飞箭一样,可为何行至贝州,却要停在这儿?!我们打完仗了,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为什么要停在这儿?!我们为什么反,我们为什么叛乱,我们为什么要将自己手中的武器对向我们自己的国家、对向昔日的袍泽?因为我们要回家!”
却见皇甫晖最后一句话呼完,他身后的叛军齐齐跺脚,以枪尾杵地,异口同声打呼:“回家,回家,回家......”五万人齐呼,声震青霄,响彻行云。
但闻呼声阵阵,传响笼罩周围方圆十里的所有人,一声声撞击在唐军兵士的心里,他们之中,也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