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
“二拜地!”
“夫妻对拜!”
随着李子阳中气十足的一声声大喝,李钊和秀玉对着天地两拜之后,又相互对拜。
秀玉抬起头后看着李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眶中的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不哭了,不哭了,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哭。”李钊把秀玉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搀扶她站了起来。
“子阳兄弟,在家里吃过饭后再回去吧。”李钊看着李子阳说道。
“好。”李子阳点了点头。
桌上已经预备好了酒菜,在李钊的再三要求下,李子阳坐在了上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钊看着李子阳问道:“子阳兄弟,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坲山?这坲山的不少老板都去港岛避难了。”
李子阳微笑着说道:“不走了,我就留在这里了。”
李钊有些微微的吃惊,沉默片刻后,他点头说道:“不走了便不走了,留在坲山的人这么多,即便沦陷,也有沦陷的活法,我以前学过日语,想必到时和寇军交涉起来难度也不是太大。”
看着李钊因为喝酒有些发红的脸,影片之中,李钊穿着西装梳着油头给寇军当翻译的样子在李子阳的脑海里跃然而出,李钊虽然是骑墙派,但在危急关头,也算是有着华国人的一份良知。
李子阳抱拳对李钊说道:“日后有事,还要请你多多照顾。”
“一定一定。”
吃完饭后,李子阳便起身告辞,李钊和秀玉这对新人刚刚拜过天地,他也不方便多打扰。
回到家中,李子阳先打开偏房,拉开地下室的入口往下看了一眼,这一年来,他隔三差五回家都会在地下室放一些东西,现在整个地下室都被塞的满满当当,除了米面油等生活必须品,他在角落还挖了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他战争爆发前,托人换来的一千现大洋。
战火现在还未烧到坲山,但坲山市面上的法币购买力每天都在下降,这个时候,最靠谱的还是这些贵金属。
在自己需要的物资之外,他还在城郊的粮仓买了二十石粮食,希望在乱世之中,对坲山的普通百姓提供一丝帮助。
他是人,不是神,不可能凭着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战争局势,他只能尽力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来弥补内心对于这一代人的愧疚。
过完年后,李子阳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富强火柴厂的唯一老板,他本可以关闭火柴厂,躲在家中静静等待着三浦来到坲山,但一看到工人们那一双双充满渴望与哀求的眼神,李子阳决定,就算只有他一个人,他也要把工厂办下去!
五十名工人背后便是五十个在乱世中苦苦支撑的家庭,如果他这个老板退缩了,那这些家庭可是彻底的没了活路。
工厂开业后,李子阳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迁场,他用工厂残存不多的资金在郊区的偏僻地带盖了几间厂房,把仪器设备全转移了过去,若是日后坲山遭受轰炸,工厂的存在几率还能大一点。
现在北边的销路彻底没有了,支撑工厂存活下去的只有粤州和南洋的一些订单。
好在还是有活可做,有钱可拿,一家人不必饿着肚子,迁到新厂后,工人们的干劲一点也不减,看向李子阳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感激,现在的坲山,可不是人人都能找到工作。
为了方便自己来往工厂,李子阳把齐东强扔在库房的那辆二八大杠擦洗干净,又骑了起来。
在年后几个月的生产中,工厂利润微薄,赚来的钱给工人开完工资后便寥寥无几,有时,李子阳还得垫上一点,他心里却没有太多的在意,只要他还活着,富强火柴厂便会一直开办下去。
时光又是匆匆。
金秋三月,李子阳骑着自行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道路的两旁是一片金黄色的稻田,秋风习习吹来,掀起了层层金浪。
李子阳不由自主地从车上下来,他深吸了一口飘来的稻谷芳香,闭上眼睛,睁开双臂,想象着自己正徜徉在大自然中,这对多日来精神紧张的他来说可是一次难得的放松机会。
“轰~”头顶突然有巨大的轰鸣声响起,李子阳急忙睁开眼睛去看,一架冒着黑烟,侧面涂着太阳旗的战斗机在头顶疾驰而过。
同一时间,远处村庄的不少人也被巨大的轰鸣声吸引,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
“糟了,寇军要轰炸了!”李子阳心中惊呼道,在来之前,他并不记得坲山陷落的具体时间,只知道是三八年,看现在这架势,坲山沦陷可能就是今明两天的事。
李子阳已经没有心情欣赏秋景,他再次跃上自行车,飞快地往家里骑去,一边骑,一边大喊道:“大家晚上都躲起来,寇军要轰炸了。”
听到李子阳的呐喊,一些坲山居民纷纷钻进屋子去收拾东西,普通民众脆弱的神经已经到了听风就是雨的地步。
短短一个小时,坲山人人都知道寇军今晚要轰炸的消息,至于消息的来源,却没有人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了。
傍晚时分,李钊匆匆前来,接秀玉母女去一处秘密的防空洞避难,他过来询问李子阳要不要一起去,李子阳只是说自己等会去厂里,那里偏僻,被轰炸的可能性不高。
晚上十点,坲山的天空上阴云密布,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架架战斗机从远处驶来,静静地停在了坲山城的上空。
“来了!”李子阳心头一震,急忙往偏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