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本该死掉多年的燕北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何皇后才会这么疯狂!
她不平衡!
不能在她的儿子死后,反而看着胡氏生下的孽种得了一切,还好端端的活着。
燕廷襄是差不多能将何皇后的心思看透的。
他点头:“燕霖不傻,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这么多年的淡泊和无作为,无非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宜操劳,一旦他做了太子甚至皇帝,届时重重压力之下,他只会死的更快,既然横竖是不长久的,他又何必沾手进来?还把自己变成别人的眼中钉和活靶子?而如今,他自己的状况没变,态度却截然不同了……我想他不是突然不惜命了,而是因为找到了后盾和新的出路。”
燕廷襄说着就抖了抖袍子,站起来。
他款步行至何皇后面前,目光灼灼;“燕霖一直都知道娘娘您对他们母子恨之入骨,这些年他却从不曾对娘娘表现出一丝的怨怼,人前人后都恭顺的叫您一声母后。他如此这般顺从低调,朝野上下有目共睹,如果不是这几日里发生的这些变故,我想就算按照原来的路子走下去,将来咱们成就了大事……娘娘会在陛下驾崩之后勒令胡氏陪葬,却应该是没想过要动燕霖的吧?”
何皇后的目光微微一动。
她是恨胡氏恨到了骨子里,但是当年因为一直以为燕北已死,这仇恨已经化解了不少,再加上燕霖从小就懂事,对她这个嫡母也尊重……
朝野上下有目共睹不说,就他那么一个短命鬼的身子,何皇后为了大局着想,确实是从没想过自己得势之后要将他置于死地的!
燕廷襄看在眼里,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微笑:“燕霖真的是个很务实的人,前面的整整十六年里,都是。而如今他却突然一反常态,变得不安分起来,这其中唯一大局势的变化能影响到他的,就是因为胡氏的长子现身了!”
燕霖也许是真的没有野心,但是——
他们母子和何皇后之间是死仇,但凡是个人就不可能会觉得在仇人的施舍之下苟延残喘会是件愉快的事。
燕霖他以前是没第二条路可走,而现在,他看到了新的出路和希望,会放手一搏,一点也不奇怪。
何皇后这几天连番受到冲击,还一直沉浸在愤怒的情绪里,如今才算是豁然开朗……
“所以,你是说他要公然开始与咱们为敌了?”勉强缓和了一下情绪,何皇后攥着手指,咬牙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之前那个萧樾在寿仙宫盘桓,是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盟约?”
这么说着,她就觉得自己仿佛是经历了一场天大的笑话一样,冷不丁的惨笑出声:“他早就想好了要用联姻宁国公主来拉拢大胤人,这么一来,本宫去钦天监做的安排岂不是太可笑了?反而成了他去谋算这门婚事的跳板?”
因为前面皇帝已经定了几个候选人供萧樾挑选,所谓的君无戏言,如果毫无缘由的突然摒弃几个候选人而执意只把沉樱许给他自己的儿子,皇帝也要受人非议……
皇帝如今要保燕霖顺利上位,他自己就更要稳定人心,不能引发朝臣的不满。
何皇后突然觉得——
也许,正是她接触钦天监的行为给了对方灵感,让燕霖将计就计的想到了这个主意,进而名正言顺的抢走了这门婚事!
思及这一种可能,何皇后就更是怒不可遏。
主意是燕廷襄出的,他自然也是难免沮丧。
“也许吧。”燕廷襄怅惘的叹了口气,但他并不消沉,紧跟着已经话锋一转,又再正色说道:“前面是咱们在明他们在暗,才让他们找到可乘之机,占了便宜,但现在既然燕霖的真面目露出来了,他的优势也就没了。娘娘,咱们还没输,还有机会!”
何皇后当然是从来就没想过要抽身而退。
她坚定的点点头,也扶着桌角站起来:“是。不过就是两个黄口小儿罢了,本宫还能叫他们在眼前翻出个天去不成?不过皇上一意孤行,把太子的册封大典定的时间太紧了,你的人都还没到,明天皇陵祭祖的机会就只能暂且放弃了,既然准备不足,就不要打草惊蛇了。”
“侄儿也正有此意。”想到这件事,燕廷襄就又是心头一堵,不过他又很快调整好状态,“皇上说要在一月之内给燕霖和宁国公主完婚,这也是机会。只不过,在那之前咱们最好也别闲着,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最后一搏上。”
何皇后深有同感的点头:“既然燕霖和大胤那些人联合在了一起,这件事就刻不容缓了,最好是能先想办法瓦解他们之间的联盟,不要让那些大胤人跳进来瞎掺合。”
涉及两国,许多事就敏感了,真的行事起来难免要束手束脚。
燕廷襄和她的想法一样,闻言就是勾唇冷笑:“既然萧樾站错了立场,确实也应该让他吃些教训的,我不管他在大胤朝中有何等的威望又是如何的呼风唤雨、无所顾忌,我要让他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站错了立场,就要付出代价!”
男人都好斗,尤其是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们。
他们受不得挫折也经不起打击,一旦有所挫败,总难免要耿耿于怀!
燕廷襄一开始是只想跟大胤的这些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可眼见着现在萧樾跟燕霖走的亲近,已经开始坏他的事了,他心里又如何能够不恨?
何皇后看见他眼中阴鸷,心尖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