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觉得这事儿可了不得了,一回到镜春斋就揪着程橙到外面咬耳朵。
武昙听见她回来,从卧房出来,只看见放在桌上的食盒没见人,找出去却见两个丫头躲在回廊尽头的角落里聊闲天也不给她摆膳,顿时就更郁闷了——
人家做主子,她也做主子,丫头怎么就这么不贴心!
这么想着,突然就是眼前一亮,第二天就叫了个牙婆过来,兴师动众的说要买丫头。
杏子跟程橙都慌了。
“小姐,奴婢是哪儿服侍得您不周到吗?”眼见着次日牙婆领了一大票人过来,杏子终于绷不住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没你们的事儿!”武昙却是一改前两天的颓靡之气,两眼发光的盯着牙婆带过来的姑娘们挨个打量。
这些姑娘普遍是在十四到十七岁之间,牙婆口若悬河的一个个介绍:“按照小姐的要求,模样都是挑的俊的,也都是家世清白好人家的女儿,您瞧瞧,这个是李家村的,她娘以前就是你们隔壁长宁伯大人府上的绣娘,针线活可好了……”
武昙居然很好耐性的听着她如数家珍的都唠叨了一遍,结果却没挑那个绣活最好的也没挑那个会做点心的,就选了那个个高腿长胸挺屁股翘的,直接大手笔的甩了个装着二十两银子的荷包过去:“就她啦,其他人陪着白跑一趟你给他们买点茶吃吧!”
这年月是太平光景,买个粗使丫鬟也就三两到五两银子不等,就算姿色好点愿意卖入青楼的一般也不会超过二十两。
牙婆眉开眼笑,将那丫头拽到旁边,打开荷包,先是从里面摸出三两银子,但想想又觉得这到底是笔横财,就又多数出来二两塞给她。
那姑娘也压根就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上,这时候手里攥着银子还是个木愣愣的样子。
牙婆已经重新拽着她回来,推到武昙面前:“定远侯府可是这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好人家,二小姐更是心慈,她能挑中你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以后进了侯府,可得好生伺候,不许偷奸耍滑!”
“是……是!”那姑娘人还飘着呢,只本能的应了一声。
“这丫头姓安,小名儿叫巧儿,这是她的卖身契,小姐您瞧瞧!”牙婆从袖子里掏出一打契约来,眯缝着眼对着太阳一张一张扒拉过去,凭借自己做的记号找出安巧的双手呈给武昙。
武昙接了,转手递给程橙。
买卖做成,牙婆又口若悬河的恭维了她一番方才心满意足的带着剩下的姑娘们走了。
杏子去送她们出门。
程橙手里拿着卖身契,有些为难:“这个……奴婢让秦管家送去府衙报备一下么?”
“不着急,先收着!”武昙道,想了想,还是将那一纸契约抢回来,“你去库房翻翻,给我找个好点的盒子出来,不用太大,呃……这么大就行。”她大约比划了一下,然后又转身绕着安巧一圈打量。
安巧被她盯得紧张又局促,脸通红:“小……小姐!”
武昙却是越看越满意,笑眯眯的把她往程橙面前一推:“行了,这阵子你不用伺候我了,仔细教一教她规矩,如果不知道该怎么教,武青琼那不是现成的有个教规矩的嬷嬷在么,去请教一下就是,一定要把她给我调教好了!”顿了一下,又强调:“至少得比你和杏子像样点儿!”
程橙看她这样子,也不像是要换掉自己跟杏子,干脆就也不猜她的心思,按照她的吩咐做事去了。
然后杏子就发现——
自从买了这个丫头之后,她家小姐就恢复正常了。
难道不是相思病吗?抓心挠肺这么好几天,就想买个丫头?这又是抽得哪门子的风?
一直纳闷了好几天也没见她家主子“病情反复”,然后就到了三月廿六。
武昙一大早就起来换了身新衣裳,点名让杏子和安巧跟着,然后揣上程橙找给她的紫檀木盒子就出门了。
武青林先她一步,备好了马车在门口等她,见她带了个眼生的丫头出来,不禁奇怪:“程橙呢?这个丫头哪儿来的?”
因为是个生面孔,他怕武昙用了不靠谱的人,就不由的上下打量安巧。
“新买的。”武昙道,赶紧挥挥手挡开她大哥的视线:“大哥你别乱看啊,又不是买给你的!”
“说什么呢?鬼丫头!”武青林弹了她额头一下就把她塞进了马车。
因为武青林也一道儿过去,两个丫头就单独坐了后面一辆油篷小马车。
晟王府这天设的是午宴,兄妹俩提前大半个时辰过去,王府门前已经停了几家的马车跟轿子了,看族徽标记,没有普通的朝臣,都是世袭下来有些底蕴和历史的公侯之家和皇室亲王家的。
王府的管家亲自在门口迎客,武青林递了请帖和拜帖,又顺带着把礼单和准备的礼物一起奉上。
管家客客气气的把两人让进门,又细心的告知:“男宾都在前厅叙话,女客在侧院的花厅喝茶,小的叫人给武二小姐引路。”
同时心里却纳闷半天了——
他家王爷向来不近人情的,乔迁之喜在府中设宴是为了全面子,几时来的兴致居然还请了一桌女眷?
他倒是没往选王妃的层面上想,实在是今天受邀的女客们……
外面又有客人的车驾到了,他又赶紧再度迎出去。
武青林十分了解武昙,倒是不担心她会在晟王府里乱来,只冲她使了个眼色:“去吧。”
“嗯!”武昙果然是模样乖顺的